男人长身鹤立,一身矜贵的黑色大衣,远远看去在人群中格外惹眼,货架顶也不过堪堪到他的肩膀。
季凡灵走近了,看到他正低着眼挑洗发水——还是樱花、小雏菊和草莓味的。
季凡灵:“……”
女孩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必要买新的吧。”
“怎么没必要?”
傅应呈直起身,深黑的眸子瞥了她眼:“我这个人,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剃须泡。”
他说完,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闲闲地补了句:“哦,说错了,是洗发水。”
季凡灵:“……”
季凡灵脸色铁青,从他手里抢过洗发水丢进购物车,咬牙切齿:“买,买大瓶的!”
结账的时候,季凡灵赶在傅应呈前面,把包括洗发水和拖鞋在内的几样东西挑了出来:“我自己付吧。”
她既然借了周穗五百,就没必要再花傅应呈的钱。
看到她的举动,傅应呈眉尾微微挑了一下,眼神说不出是意外还是奇怪,但还是说:“随你。”
出了超市,季凡灵想去卫生间,傅应呈拎着东西在卫生间外等她。
他等的位置在一家毛绒玩具店门口。
其中一名店员无意中看见店外男人低头时的侧脸,惊艳地睁大了眼,激动地去晃另一个店员的肩膀。
两人你推我搡了一番,其中一个迈着小碎步上前,语气殷勤道:“帅哥,在等女朋友吗?不如考虑给她买个惊喜?”
傅应呈没什么兴趣地准备拒绝。
店员捧着只巴掌大标价一百八的垂耳兔,语速很快地介绍:“这种安抚兔子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哦,婴儿级面料柔软亲肤,难过的时候抱着它,心情就会变好。”
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他,男人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抬眼道:“有用么?”
“当然有用了,”另一名店员忍不住过来帮腔,“我们都是有科学研究证明的,毛绒玩具能缓解孤独,促进人体分泌多巴胺和爱情荷尔蒙……”
傅应呈似听非听地垂着眼。
昨晚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仍然在眼前分毫毕现。
飘散的烟雾笼着夜色。
女孩落寞的神情,单薄的脊背,低垂的睫毛,眼尾的泪。
轻轻的一滴,却好像滚烫地砸进人心底,蔓延出沉闷的窒痛,让人没法呼吸。
死而复生以来,她没有表露出多少恐慌和无措,快速接受了十年后的现状,仿佛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那一瞬,让人窥见她这个年纪,遭遇如此巨变后,本该有的脆弱。
可是很多话轮不到他来说,很多事也轮不到他来做。
十年前十年后都一样。
他们终归,根本就不熟。
“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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