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穿着囚服,浑身脏污。他?向着食肆门口的小二说:“麻烦让卢掌柜出来一下。”
那小二犹豫了一会,才迟疑着去了。
姜菀看着陈让掩盖在?蓬乱头发下的目光,心中忽然浮起一个猜测。她可不觉得陈让会这么念旧,专程来同卢滕道别,只怕是?另有打算。
果然,在?卢滕还未出来时,陈让艰难地转过头,对?着围观的众人道:“我自来了俞家酒肆打工,每日都?老老实实干活,本本分?分?听掌柜的话,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他?指东,我根本不敢往西。”
“掌柜的一心想多赚些银钱,便让我去应征县学?饭堂的厨子?,还教我如何在?比试中胜出。”
随着他?的话,围观众人也窃窃私语起来:“这就是?那个被县学?开除的厨子??”
“他?是?俞家酒肆的啊?”
“县衙大人可真是?心善,居然还许他?来见旧东家。”
说话间?,卢滕匆忙赶了出来,看见陈让时面?色明显不佳,碍于衙役在?侧,只好抑着不满道:“陈让,你有何事?”
陈让向他?作了一揖:“今日来是?为了拜谢掌柜的昔日的照拂与教导。往后我会被逐出云安城,再无法见您。”
这分?明是?一席情真意切的话,然而从?陈让口中说出来却?是?说不清的诡异。
卢滕不动?声色,淡淡道:“往事不必多言,你我就此别过吧。陈让,望你今后能痛改前非。”
陈让忽地冷笑:“痛改前非?难道我今日之模样,不是?拜你所赐?”
卢滕面?色黑如锅底:“陈让,你又?在?胡说什么?酒肆已经与你断绝了任何关系,你休想造谣。”
“若不是?你暗示我可以在?饭堂选拔中动?手脚,我又?怎会——”
不等他?说完,卢滕立时喝道:“一派胡言!一切都?是?你自己拿的主意,与我何干?”
他?冷笑道:“陈让,你以为胡乱攀扯几句旁人就会相信了吗?”
那两个衙役交换了一下眼色,上前道:“陈让,时候到了,你该走了。”说着,两人按住陈让,迫使他?转身离开。
陈让不甘心地挣扎:“卢掌柜,那药粉是?你说在?西市售卖,告诉我可以去那里买,也是?你默许我加在?饭菜中——”
不等他?说完,两名衙役已经封住了他?的嘴,强行把他?带走,一时间?只听到陈让的呜咽声。
待三人离开,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些:“难道他?那些事是?在?俞家酒肆授意下做的?”
“难说!”
“什么药粉?俞家酒肆的饭菜不会也加了药粉吧?”
怀疑的口子?一旦被撕开,就很难恢复原状。
卢滕见势不妙,忙朗声道:“诸位,这陈让原先确实是?我家酒肆的厨子?,我也曾对?他?寄予厚望,不想他?去了县学?饭堂后便财迷心窍,忘了本,背着我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俞家酒肆如何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我们俞家酒肆开了多年,名声与口碑有目共睹,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大家相信我。”
他?语气诚恳,神情认真。
对?于卢滕的话,众人议论纷纷。思?菱也忍不住低声与姜菀道:“小娘子?,这陈让是?疯魔了吗?居然还不忘拉旧家下水。”
姜菀无声摇头。
不知众人对?卢滕的话听进去多少,但酒肆里原本正吃着饭菜的食客听了这番闹剧,各自交换了眼色,顿时觉得面?前的菜肴难以下咽了。
更有人干脆不动?筷子?,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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