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一怔,随即眼底涌起一股狂喜,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彩光,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忙握住青书的双臂再次询问,“师哥,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是不是表示,你心里也有我了?”
宋青书轻咳了一声,脸上还未退去的红晕愈发浓郁,低吼道,“你鬼吼鬼叫个毛啊?想把别人都引来看戏吗?是不是你自己去想,反正就是那字面上的意思。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语落,也不及脱去外衣,扯过被子就往头上罩了去,翻身背对着张无忌,完全忘记了这儿并非他自己的帐子。
张无忌连着被子将宋青书一把抱住,紧紧锁在怀中,心底那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破壁而出的泉水般,流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连带着眉间眼角也挂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师哥,有你这句话,我也再无遗憾了。”张无忌阖上眼帘,此时的欢喜之情竟是他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
缓缓睁开双眼,张无忌低头隔着被子印上一记亲吻,轻语道,“师哥,我爱你。”
宋青书只觉心脏瞬间停跳一拍,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感从四肢百骸迅速蔓延散开,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宋青书眸子里涌出阵阵暖意,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使得他整张脸散发出迷人光泽。
张无忌并不奢望能得到宋青书的回应。想到自己在师哥的心里已有了一席之地,就足以让他振奋好些日子。至于那三个字……
张无忌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抱着宋青书一同入眠,心里甜滋滋的想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出来的……
大队人马按路程继续前行。在进入平遥县时,宋青书找了个单独的时机对张无忌道,“那张武穆遗书,你得亲手交给朱元璋,而且还是当着所有明教弟子的面。”
张无忌黑亮的眼中闪着点点异光,笑问,“为何?”
宋青书道,“你笨啊!一来,可以显得你大公无私。二来嘛,这武穆遗书是从你张教主的手里送出去的,就算将来朱元璋收复汉室江山,别人也会知道,他是你明教教主张无忌座下的一名坛主。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武穆遗书别人不都争着要吗?你现在送给朱元璋,可以趁机将他的心再拉拢一些。”
张无忌听他说得句句在理,却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不禁蹙眉道,“照你的意思,难道元璋大哥有谋夺教主之位的心思?如今我和他情如兄弟,何必再借故拉拢?”
宋青书白了他一眼,忿忿道,“说你聪明,你有时蠢得跟头猪似的。你天天蹲在教主的位置上,站得高望得远,但底下的事你管了多少?这明教有多少地盘都是朱元璋打下来的,你可知道?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难道甘心拱手让人?现在跟你称兄道弟,是因为你是教主。再者,他的势力还没扩大到需要夺位的地步,所以臣服与你也没什么。但真有一天你阻碍了他的大业时,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人家以后可是大明的开国皇帝,谁会乐意皇帝的头上还顶着个教主——而且还是个半路好运捡到教主之位的浑小子。
这句话,宋青书明智的放在心里。当然,他也不会告诉张无忌,将来朱元璋当了皇帝后会大肆斩杀明教中人,否则只怕这明太祖现在就保不住小命。那明朝还能不能建国,就是个未知数了。
宋青书不想影响随后而来的明宋清朝演变,但也不愿明教的弟子在张无忌离开后,便如同过街老鼠般被朝廷中人围剿,最后落得个躲躲藏藏甚至要将教名改成‘日月神教’才能逃过一劫的下场。所以他现在便要开始为明教将来的存亡做打算——最好是既不会阻碍到朱元璋的雄图霸业,也不会让明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完宋青书的分析,张无忌心中微有松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戏谑道,“我怎么觉得,自从上次师哥退了烧醒来后,倒比从前聪明了百倍?看来还是过去太懒了些,不但怠懒练武,就连脑子也荒废不用。如今再把思绪洗洗拿出来用,就连我都快赶不上了。”
宋青书扯着嘴皮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总不能告诉他这些都是‘未卜先知’,只得含糊应道,“以前就知道混日子,得过且过,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也不算闲事了不是。”张无忌接口道,“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你能不操心点么?万一将来我有个好歹,你岂不是要一辈子守寡……唉哟!”
话还未说完,被宋青书飞起一脚踹中了胸口,只痛得张无忌倒吸一口凉气,揉着心窝处委屈道,“才刚说完,你就下这狠脚,是真想守寡……好好好,我不说了!”迫于宋青书杀气腾腾的眼神,张无忌连忙改口,“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宋青书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声啐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还治不了你了我。”
杨左使等人走在前头,回头看了一眼张无忌和宋青书的小打小闹,轻笑摇头,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周颠,扯着嗓门喊了一声,“看来咱们明教不久就要办喜事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宋青书脸色青白红紫瞬间交错,难看至极。
张无忌知道宋青书心中有结,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遂轻轻咳嗽一声,暗示杨左使支走周颠,以免他再说出其它惊世之言来。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预计的日程内提前两日到达汾阳。
朱元璋,常遇春,徐达,以及汾阳分坛其他弟子齐出城迎接。众人简单的道了好后,张无忌上城楼遥望不远处的山坳,注意到山头似有袅袅青烟,问道,“那里驻扎的可是赵敏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