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能隐约听到刚才在柜子里完全听不到的淅沥的雨声。
“下雨了?。”周子遇抱着?她,从窗边经过?,恰好能看见屋外被路灯照亮的翠竹,在雨珠的连番打击下左摇右摆,颤抖不停,“比刚才大了?许多。”
夏日的雨,没打闷雷,就这么落下来,想必会?持续一段时间。
宣宁掀了?下眼皮,没答话,只是在被他送入浴室的时候,半靠在墙上,将?他推了?出去。
今晚已够得很,她可不想再被折磨一次。
二十分钟后,她整理好自己出去,体力也已恢复大半。
周子遇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光景等?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她穿上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罩衫,又将?那?只小包挎好,一副要回家的样子,不由皱眉,又重复一遍:“外面下着?雨。”
宣宁走到他身边站定,看着?外面又大一些的雨,耳边却未听到太多声音,显然窗户的隔音做得极好。
“我知道?,”她冲他笑,“能不能借一把雨伞?”
周子遇沉默片刻,终是让了?一步,低声道?:“走吧,送你回去。”
是亲自送的,没让司机代劳,开的也不是他平时常坐的迈巴赫,而是从车库里挑了?辆平时不大用的小车送她回家。
与迈巴赫的宽敞车厢不同,小车空间更小,座椅也离得更近。
周子遇一路上专注地看路,始终没转头看她一眼,直到车开进?小区,在单元门禁旁停下时,才终于开口。
“你好像很关心?阿熠。”
宣宁本已要开车门,却忽然发现他还?未解锁。
“谈不上——大概吧。”她说?得不太确定,眼里有一丝迷茫,“他对我也不错,不是吗?”
周子遇沉默不语,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声收紧。
宣宁忽然反应过?来,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难道?你对他就不关心?吗?还?是你觉得,只有你可以关心?他?”
周子遇被戳到痛脚,皱了?下眉,转头看她,轻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说?,你对阿熠,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刚才的电话,他看得出来,宣宁的那?分关心?并非全是虚情假意,多少有真?心?在。
人就是如此,不论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对方,随着?相处的时间日久,多少会?有感情,更何况他了?解白熠,知道?他虽有些不成熟的孩子气?,但本性不坏,对女人又体贴,平日多得是爱慕他的女孩。
他有些害怕,害怕到最后,两人陷在里面,真?真?假假,分辨不清,再也出不去那?泥潭。
他更怀疑,怀疑自己眼下对她的放任和妥协,到最后会?不会?成为伤害她的凶器之一。
“宣宁,”他紧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松开,挪过?去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早一点离开他吧。”
雨声更大了?,雨刮器没停,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刚被扫去,又有新的浇上来。
宣宁睁大眼睛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抽手:“我不要。”
她的表情变得莫名,看过?去的眼神仿佛一下竖起浑身的刺。
“凭什么他要得到这么多爱和关心?,凭什么我对他有‘感情’,就要早点离开他!”她说?着?,迅速解开安全带,用力拉车门,想要离开,“我不要!”
周子遇没想到她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下,听到她的话,才明白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她大概以为,他是站在白熠那?一边的,看到她对白熠的心?软后,趁机利用这分心?软,劝她为了?白熠而早点放手。
“宣宁!”他没打开车门锁,而是干脆熄火,也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掰过?来面对自己,“我是怕你到最后会?伤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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