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顿时满心分享成功的喜悦,嘴里说道:“本来还想说让柳师兄尝尝的,结果他那么快就走了。”
楼远钧微微一顿,笑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占了你柳师兄的东西。”
江从鱼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懊恼自己说话口没遮拦惯了,没照顾到楼远钧的心情。听说幼时遭了许多磨难的人,心思难免会比旁人敏感许多,楼远钧应当就是这么个情况。
江从鱼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多注意一些,赶忙又变着法儿哄着楼远钧来,又是给他添茶又是给他讲国子监中的趣事。
楼远钧心道,果然跟个陀螺儿似的。
不知不觉已是薄暮时分,外头响起了宵禁的鼓声。
江从鱼心也莫名跟着外头的鼓声多跳了几拍,有些紧张地问楼远钧:“哥哥你今晚要住下吗?”
“也好,兄弟间若没有抵足而卧过哪里算亲近?”楼远钧含笑应了,又状似无意地询问,“你柳师兄上回是与你一起睡的吗?”
江从鱼没觉得楼远钧这么问有什么不对,还遗憾地叹气:“没有,师兄说第二天我得早起去国子监,要我早点睡,都不肯跟我秉烛夜谈。”他说完又仰起头满含期盼地看着楼远钧,“明儿我不用去国子监!”
江从鱼到底才十几岁,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毫无掩藏,毫不设防。
楼远钧忍俊不禁:“那我们可以睡得晚一些。”
第15章
江从鱼倒没别的意思,毕竟他在国子监睡的都是大通铺,大家翻个身就能撞一块的,哪里会有男孩子之间也不能一起睡这种想法?
楼远钧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能接受江从鱼的亲近到什么程度。
他幼年经历过许多磨难,一度连经了别人手的食物都不敢碰,睡觉还得在手边压把利器才能安眠。这种谨慎小心让他在深宫之中活了下来,却也让他养成了冷漠多疑的性格,从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江从鱼不知道这一点,莽莽撞撞地自己凑到他面前来。
既然江从鱼主动送上门来,而他又恰好不抗拒这样的尝试,何不借此机会试试自己能不能克服幼年留下的毛病?楼远钧如今是天下之主,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楼远钧道:“我没与人一起睡过,不知道睡相好不好。万一我夜里扰着了你……”
江从鱼大大咧咧地道:“没事的,连武师傅震天响的鼾声都吵不醒我。”
既然是休沐日,那肯定是要好好洗个澡的。
江从鱼最满意的是府中有个不大不小的汤池,只消在汤池外头烧个热灶,就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了。他邀请楼远钧一起泡澡,正好可以相互帮对方搓背和洗头发。
为了让楼远钧点头,江从鱼还夸下海口:“我的搓背本领,大家试了都说好!”
楼远钧笑道:“都有谁试过了?”
江从鱼毫不犹豫地给他举例,一路从他在老家那边的亲朋旧故举到他在国子监的同窗,反正他主打一个看谁光着背就去搓两下。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业精于勤荒于嬉!为了练就自己高超的搓澡水平,他可是老勤快的!
楼远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句话放在搓澡上的。
光是听着江从鱼讲出来的一个个人名,他就发现江从鱼还真是对谁都不见外。
既然这对江从鱼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楼远钧便神使鬼差地应了下来。
他的心思从来不表露在脸上,反而是惊闻此事的林伯心中震惊不已。他是知道楼远钧身份的,而且也还知道楼远钧有不让人近身的毛病。
现在楼远钧居然要和江从鱼一起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