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自从拜了杨连山为师,一直都是个讲究人,闻言抬手嗅了嗅,还真能从洒过酒的衣袖闻到点味道。他当即命人去烧热水,乖乖洗了个澡。
意外地听话。
回来见到陵游还坐在屋里,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躺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脖子底下,对陵游说道:“我睡啦。”
陵游看了他一眼,“嗯”地应了一声,没有离开的意思,仍坐在灯下远远看着江从鱼合上眼进入梦乡。等到江从鱼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才走过去凝视着江从鱼的睡颜。
就在陵游伸出手要触碰上去的时候,一道人影在窗外显现。他没有停下来,依然我行我素地往那张脸上掐了一把,掐得江从鱼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嘟囔了两声,翻了个身把被掐的那边脸蛋藏起来。
眼看窗外那人的眼神离透着杀意,陵游哂然一笑,走出去直接与来人对峙。
来人自然是楼远钧。
楼远钧冷眼看着陵游。今天晚上他本来不想来的,偏偏有人说陵游一直待在江从鱼房里没出来,他就忍不住亲自过来看一眼。
这人果然对江从鱼有不该有的想法。
陵游道:“半夜潜入别人家,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吧?”
楼远钧道:“半夜潜入别人房里,也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
陵游笑了:“我可不是潜入,小鱼睡前还在跟我说话,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
楼远钧眼神更冷。
陵游走到楼远钧面前:“他在意的人不止你一个,他还有我们。你若是敢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我就把他带走,让你再也找不到他。”
这段时间江从鱼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那傻子还盼着楼远钧像以前那样喜欢他呢。恐怕只要人家招招手,他就乐颠颠地把自己送到人家嘴里去。
楼远钧到底还没有做到后来那么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冷声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了!”
陵游笑了笑,没与楼远钧分辨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引楼远钧出来就是想和他表明这个态度而已。
陵游道:“你若是想与小鱼重修旧好,那就堂堂正正讨他欢心,别整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无耻行径。”
楼远钧端详他半晌,突然问道:“你与镇南侯是什么关系?”
陵游本来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闻言才正眼看向楼远钧。他说道:“没有关系。”
楼远钧淡淡道:“你们长得有点像。”
陵游道:“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和镇南侯长得相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还有闲心调侃,“你将来要是想找由头诛他九族可别带上我,我长什么样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楼远钧道:“镇南侯于国有功,朕岂是那种诛杀功臣的昏君?”
陵游道:“那就最好了,我去睡觉了。”他随意地朝楼远钧挥了挥手,还真转身走了。
楼远钧想到陵游刚才说的“偷鸡摸狗”“无耻行径”,本来也想就这么回宫去。可是人分明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想白来一趟,于是又翻窗入内坐到床边。
喝过酒的江从鱼睡得更香沉了。
思及刚才陵游捏了江从鱼脸颊,楼远钧伸手想托起江从鱼藏起来的那半边脸蛋看看红了没有,结果江从鱼感觉到那熟悉的触碰,迷迷糊糊地用自己的脸在楼远钧手掌上蹭来蹭去。
楼远钧一想到陵游那句“他在意的不止你一个”,又忍不住加重了拇指抚捏的力道。只尝试了那么一下,江从鱼的脸蛋就红了,眉头也不高兴地皱起。
“弄疼你了?”楼远钧凑近哄道,“你把脸转过来,朕帮你亲亲就不疼了。”
江从鱼还迷糊着,听到这话将信将疑地将脸蛋转过来给楼远钧亲。
楼远钧离得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江从鱼脸上极细的绒毛,分明睡醒时灿若骄阳,睡熟后却出奇地乖,看起来谁都能肆意摆弄他。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楼远钧心里又生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凶戾。
只是他到底没有与旁人亲热过,即便再想在江从鱼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安抚般亲了亲江从鱼被他捏到发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