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陈设的规格都不一样。
连床榻都大了一倍。
能够摆放这种东西的地方是……
楼远钧一下子敛起了所有惊愕,令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他略过正在给自己诊脉的陵游,目光落到旁边的江从鱼身上。
这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眉眼俊丽,本是天生能讨人喜欢的相貌,此时望向他的眼神却带着关切、紧张以及许多更为复杂的情绪。
楼远钧的视线扫过江从鱼的脖颈,忽地注意到江从鱼耳后一处隐蔽而暧昧的咬痕,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应当是咬得见了血,才留下这样的痕迹……
哪怕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与江从鱼素不相识,楼远钧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恼火来。
他根本不懂这股恼火因何而生。
感觉就像自己才刚发现的珍宝,仔细一看竟已经烙下旁人的印记。
楼远钧压下心头的无名火气,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江从鱼两人的衣着打扮,陵游显然是医家,旁边的江从鱼穿着一身便服,瞧不出到底是什么身份。
现在寝殿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在,旁人似乎已经被江从鱼他们赶出去了,楼远钧无从探知更多消息。
楼远钧半合着眼,作出一副疲惫欲睡的模样。
江从鱼见状不由问陵游:“他又要昏睡过去了?”
陵游抬起眼皮看了江从鱼一眼,说道:“痛了一整天,想睡也很正常。”
江从鱼还想留下守着楼远钧,至少和醒过来的楼远钧说几句话,可陵游却说他已经一整天滴水未沾,拉着他一起去吃过晚饭再来。
江从鱼拗不过陵游,起身把李内侍唤进来守着楼远钧,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还不知道楼远钧到底怎么样了,江从鱼有点儿食不知味。
陵游见状冷笑道:“你没发现他根本不信任我们吗?人家装睡就是不想搭理你。”
江从鱼道:“你都说他可能忘记这十年来的事了,他又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一见到我就信任我?”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陵游,“怎么感觉你很讨厌皇家和皇宫?”
陵游说要帮楼远钧解毒的时候,语气也是这么冷硬,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陵游道:“我都说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偏不信,现在栽跟头了吧?”
江从鱼倔强回道:“我现在还没栽跟头呢,我们都还没说上话!”
陵游说冷哼:“这不就证明他连话都不想跟你说。”
江从鱼感觉这么下去掰扯不清楚,只能闷闷地吃了一大口面,告诉自己别再和陵游继续这个话题。
陵游定定地看了江从鱼一会,也不再说什么。
等到江从鱼连面汤都解决完了,李内侍亲自从里头走了出来,客客气气地对江从鱼说道:“陛下歇下了,让我带侯爷和陵医士去休息,明儿一早再与侯爷好好说话。”
江从鱼看了眼不远处的重重帷幕,到底没有强求,与陵游一起去偏殿休息。
一想到明天还不知会如何,江从鱼在偏殿中睁着眼躺了很久,才终于合上眼睡了过去。
另一边,楼远钧并没有睡。他吃了点东西,又起身沐浴,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李内侍他是认得的,是吴伴伴在宫里挑的义子,身世也颇为可怜,入宫后还饱受欺辱,得吴伴伴解救才算是脱离苦海。
只不过当初的李内侍还是个小太监,如今转眼间便已是宫中最说得上话的提督太监了,楼远钧心中还是有些震动。相较于完全不认识的江从鱼两人,他此时更偏向于此前便认得的李内侍。
可若是转眼间就已经过去许多年,李内侍可不可信还未可知。楼远钧也没和李内侍试探太多,沐浴过后只淡淡地让他汇报一下白日都发生了什么事。
李内侍暗自纳闷,此前陛下为这次治疗做了许多准备,他还以为治疗过程会很凶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
现在看来,也只是耽搁了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