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程煜扬高声音,告诉何父:「我不是小偷,是何衍的朋友,何衍出去买东西了,等一下就会回来。」
「诶?什么?不是小偷?」何父不再伸手去擦拭那根本没有流出泪水的眼睛,充满兴趣地问,「他等一下真的会回来?」
「嗯。」
「那……」何父破涕为笑,一把抱住程煜的腰,乐呵呵地问,「那他说他要留多久没有?」
面对这个念儿心切得有些神经质的长辈,程煜不但不厌恶,反而觉得这样被他抱住好温暖。在程煜的人生中,缺乏的从来都是这种被长辈抱在怀中的温暖感。「他……说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嘛?」何父感动得声音沙哑,「你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奔波,我跟他妈有多挂念他。」
「真的。他就是那么说的。」
「那等一下,我煮火锅来招待你。你喜欢吃火锅吗?」何父来的时候就是买了菜来的。
「喜欢啊。」
「来,告诉我,你是小衍的什么朋友?告诉我,他在外面是怎么过日子的?」一场混乱的相识过后,何父开始向程煜打探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眼睛里散出的期待光芒让程煜看得怔住。
这是第一次,程煜感受到父与子之间深重的血缘羁绊。想不到何衍有一个如此在乎他的父亲。何衍真是一只幸福的豺狼。
在程煜将自己认为对何衍算是正面的事情告诉何父后,何父说起了何衍离家出走的那些日子。
本来,何家是用这套公寓当做何衍结婚的新房,但是何衍在十几岁的时候去了香港,不知道在那里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回来之后,就不愿意照家里的安排跟女人结婚了,并且之后还一直选择留在香港。
何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香港靠什么谋生。直到有一次,何家的亲戚偶然在那里的夜店看到他。何父就生气地问他是不是在那里做牛郎。他并没有否认。所以,何家就那么认为自己的儿子去香港做牛郎了。
「你说是不是?他一个好好的大男人,那么英俊,什么不好做,偏偏去做牛郎?」瓦斯炉上的锅子飘出缕缕白烟,站在炉前的何父手拿汤勺搅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在一旁帮忙清洗青菜的程煜只能无言笑。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告诉可爱的何父,他的儿子不是一个牛郎,而是牛郎店的大老板。但后者其实没有比前者好很多吧。哈哈哈哈哈。程煜在心内笑。
「还跟我说,等存够了钱就洗手不干,就去欧洲买歌剧院,开古典琴行。我才不信他!」
「也许他真的会存够钱也说不一定。」程煜一时没有对买歌剧院,开古典琴行的举措产生感想。
「他都二十四了,再过一年,就不能做牛郎了。」
「谁说的?反正他看起来年轻。」
「看起来年轻?你看我年不年轻?我其实永远十八岁呢!」
「伯父,菜洗好了。」
「好,出去把桌子摆一摆,准备吃饭。」
「不等小衍了吗?」
「等他做甚?这些年他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时候,等我了吗?」
当何衍在晚餐时候拎着一包东西回来,见到的是一老一少在煮得快要干涸的锅子边躺倒的画面。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吃喝玩乐得极其满足的表情,起居室的地毯上摆满了倾倒的空烧酒瓶子。
「你,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已经变成了好朋友……」何衍惊诧地说,然后郁闷地绕过哪些酒瓶,先将年长的那个抱到沙发上,再试图把年少的那个抱进卧室。
谁料还未伸手,他们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地齐声大吼何衍,「干、干嘛?你干嘛?我们还没聊完!」
那合二为一的大吼让何衍犹如被隐形闪电击中。何衍不知道当自己不在,这二人进行了什么样的交谈。聊什么需要聊这么久?
已经被何衍扶上沙发的何父又快速缩到双颊粉艳,情绪微醺的程煜身边,「还没跟你说完,你看,你看,这就是他光屁屁的照片。」
何父拿出了自己的皮夹,打开来为程煜展示何衍小时候的趣味照片。「屁股很翘吧,小时候他就很帅了呢。」话说到一半,何父又嚎啕大哭起来,「可是我没有想过他会帅气得去做夜店牛郎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明明拼了老命要把他养得那么潇洒英俊的,他竟然会跑去做牛郎!」
「没……没关系!」没比何父清醒多少的程煜搂住何父的脖子,眨着细长的眼睛大声宣布道,「他这样的,我一定常去光顾,就算他年老色衰,我也愿意包养他下来,让他可以一辈子都不失业!」
「你可真是个好人!」迫切希望自己的儿子被某黑道贵公子包养的何父感动地抱住程煜。程煜回以同样的热情,二人紧搂在一起。
下一秒,何父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可是你是男人耶,难道我儿子那么翘的屁股以后就只能留给男人欣赏?」
「那也很好呀,起码有人懂得他的美。」
「也对,也对。」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太感动了。以后他就靠你了。」何父似乎已经要放心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程煜了。
「你们到底在沉醉个什么劲啊?谁给你们剧本这样演的?」何衍为他们的举措伤透脑筋,用强地抱起醉得不轻的程煜。「好了,给我回房去,真是没想到,你会跟我老爹找到共同语言。」
「不,不要,我还要再跟伯父喝酒……」
「你给我适可而止。」
「超龄牛郎,知道吗?你父亲已经把你的将来托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