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杀的?”珑儿想到之前言公子提到,这个阿昌吃里扒外,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卖主求荣,给人当了监视言府的眼线。
难道言公子终于忍无可忍,亲自动了手?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下起手来可真是够狠的。
想到之前,言公子提起阿昌时眼里露出的凶光,珑儿心里一凛。
言公子抬起头,眼里却浮起一层泪光。
他把手里的茶一口灌进了嘴里,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虽没有亲自动手杀他,可是阿昌的确是因我而死。”
珑儿听了他的话,觉得糊涂,“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你不是说怕打草惊蛇,暂时不要动他吗?他怎么又会因你而死?”
“唉,”言公子长吁一口气,“我自诩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错怪了好人,害的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为了保护我送了命。。。。。。”
“什么!”珑儿一惊,“你是说,阿昌不是坏人?”
言公子摇了摇头。
“几个月前,我念书念的烦,跑回府里想玩两天。晚上我偷偷去找阿昌,想让他陪我去街上喝喝酒,找点乐子。可是当我走到他住的屋外时,有点奇怪,我现阿昌居然伏在桌子上写东西。”
“写东西有什么奇怪的,谁还没几个远方的亲戚朋友吗?”珑儿问道。
言公子摇了摇头,“阿昌这家伙,从小到大,见到书本就头疼,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常见字,根本就是一个文盲,他哪里会给谁写信?”
“那还真是有点奇怪。”
“是啊,我当时没多想,看他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只当是他看中了府里那个丫头,在附庸风雅给人家写情书,于是我就藏在了一边,想看看他到底写完之后去送给谁。”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珑儿吐槽道。
“幸亏我的好奇心重,他写完之后,没有送给谁,倒是小心翼翼的装在信封里,塞在了床板下边。我当时暗笑,连封完整的信都写不完,就开始有花花心思了,我倒要看看,他那鬼画符似的一笔烂字,能写出什么肉麻的话。
他藏好信,就跑到前院去马棚帮他爹喂马去了。我偷偷溜进去,找出了那封信。”
“估计不是情书吧?”珑儿问道。
“我拿到信展开一看,真的是气笑了,整整三页纸,我一个字都没认出来,全部都是各种符号。”
“啊?真的是鬼画符?”珑儿打趣道。
“我也纳闷,这东西谁能看得懂,估计只有和他水平差不多的小丫头能懂他吧。
我没了兴趣,想原样放回去,可是突然灵光一闪,我现他画的好像是一张地图。”
“难道就是言老爷的行程图吗?”珑儿想起当时言公子说过,阿昌给沐蓝衫提供言老爷的行踪。
“当我反应过来这是地图到时候,我还只是以为他画的可能是和小丫头约好在哪里见面的地图,可是仔细一看,图纸上有山,有房子,还有鱼,府里怎么会有山,难道他画的是外边?我再仔细看第二张,第三张,现这三张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开头和结尾都是一样的,是一个金元宝的形状,中间都出现过一个高高的房子。”
“这可真是太难懂了,元宝是什么,钱号吗?”珑儿转着眼睛,一脸懵圈。
“元宝就是钱啊,财神爷的家可不就是元宝嘛。”言公子解释道。
珑儿恍然大悟“倒是难为了他。”
“我也是事后才想到那几个符号是代表的什么地方,当时我可不知道他搞的什么鬼。”言公子低声说道。
“我把信放回原位,不想费力的去想这些东西了。可是当晚,我喝的迷迷糊糊从外边准备回府的时候,在府门外对面街上,我又看见了阿昌,这家伙一边急匆匆的往镇里走,一边还不时的回头看,好像生怕有人看见他一样,我好奇心起,就偷偷跟上了他,”言公子苦笑一下,“结果,我就现,他在和沐蓝衫的护卫接头,并且把那封鬼画符交给了他。”
“你怎么知道和他接头的是沐蓝衫的人,他们做事这么不严谨的吗,能让你一眼就认出?”珑儿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沐蓝衫这个人,生性聪明,办事精细,他身边的人却仗着主子的特殊身份,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他身边的这些护卫,都是各地卫兵中精挑细选出的武功好手,功夫好是一方面,身材长相都是百里挑一,只是这些人跟着主子久了,各方面的见识和品味也跟着提升了,一般的护卫,常穿的剑袖武服基本上都是粗麻或是棉布的,只有他府里的护卫,身上的武服都是茧绸的,而且都是上好的湖州茧绸。”
“你就凭着一身衣裳认定了他是沐蓝衫的人?”珑儿还是觉得言公子的证据似乎不那么严谨。
“当然不止,我当时看见这一幕,惊得酒都醒了,可是事情没搞清楚,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对阿昌开始留心起来。”
“可是那时你受伤怎么还敢让阿昌去码头接你?万一他要是想对你不利,不去的话,你的命可就没了呀。”
“他那个时候也不想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呀,他当然要去救我。”言公子的声音又有了一丝哽咽,“上次,他为了救我,偷回府里赶走马车,被他爹打了一顿,这次,为了救我,他搭上了自己的命。。。。。。”
言公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
“我怕他离开我的视线会搞什么鬼,所以坚持要他陪我在皇城读书,其实,我之前因为嫌他总是在我面前说些我爹那样老气横秋劝我上进的话,把他留在府里好长时间没带他了,当初他为了不能和我一起还有点伤心,可这次,我一说让他陪我,他居然借口他爹身体不好,需要他照顾,百般推辞,他爹的身体不好十几年了,拿这种借口来推脱,我就更怀疑他有鬼了。
于是我就答应每月放他一个人回去两次,住上三五天,随后偷偷的跟踪他。几次下来,我才拼拼凑凑的搞明白,他和沐蓝衫之间的交易就是盯住我爹的行程和往来的人员。
沐蓝衫怀疑官船在青岩涧附近被劫,和我爹有关,他惦记军器所这个肥差,想把我爹踢出局,再有,就是人皇虽然宠爱他,可是我爹是有名的财神爷,钱粮的事人皇还是更多的倚仗我爹,沐蓝衫很难在这里捞到好处。他想通过调查我爹来找到一些可疑之处,或者硬安个什么捕风捉影的罪名和我爹做交易,或者干脆扳倒我们言家。”
“真看不出,他那样一个样子潇洒俊逸之人,心思如此歹毒。”珑儿叹道。
“哼,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蛇蝎心肠,我以为他是用金箔财务拉拢阿昌,可谁知他是拿我的安危来要挟他!”言公子恨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