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害怕这墓室里还有其他潜藏的危险,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就是来个普通的怨魂,都能活活将他碾死,思索再三,程霁还是决定先带张起灵出去。
说做就做,少年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到张起灵身旁,连拖带拽的将其背在自己身上。
早知神明身上额肌肉密度已经达到了个十分可怕的介值,但真真正正的背在身上,少年才得知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重。
少年用脚将地上的古刀挑起来,握在手上,还好这把古刀只是寻常重量的,倘若是还在张家古楼里的那把,恐怕能直接将他压垮。
不过,虽说不是那把,也不算轻了,少年一个翻手,将古刀收进空间中,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亦步亦趋的向出口走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张起灵背回喇嘛庙。一进门便看到白玛迎了上来,这位漂亮的母亲眸中满是担忧:“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兴许白妈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少年还是没有止住愧疚,道:“伯母,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白玛摇了摇头道:“没有人会怪你的,孩子,小官比你大些,哥哥保护弟弟是应该的,不要过分苛责自己了,这也不是小官想看到的。”
白玛看着少年特地换的干净衣服,心似明镜般没有再多言,帮忙推开就近屋子的房门,方便二人快些进去。
程霁走进去将张起灵放到床上,蹙着眉查看起他的伤势,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呢。
就在少年伸手想将张起灵的衣服脱下,看看伤口是不是在衣物下的时候,张起灵猛然睁开眼一把攥住少年的手。
程霁手心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被大力一攥,自然而然伤口又崩开,殷红的鲜血顺着两人手交握的缝隙滴落而下。
“唔……”撕裂的痛楚让少年一时不察没忍住闷哼出声,随后又害怕张起灵会自责又开口胡说八道,想要缓和下气氛:“哥哥,你怎么刚醒就动手动脚啊,是不是暗恋我?”
张起灵收回手坐起身没有回话,好似比之前更寡言,眸中本来被少年养起来的温柔也消散不见。
程霁被张起灵的冷漠击了个正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哥哥我胡说的,我错了。”
张起灵的目光仍旧刺骨,是少年从未见过的寒意。这样的张起灵对少年来说太陌生了,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生气能解释的通的。
下一秒,张起灵开口道:“你是…谁?”
少年被这三个字砸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又好似将所有的东西都串了起来。
天授——
也难怪杨婉妗的诅咒只针对了张起灵一人,难怪明明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可就偏偏在他不在的这短短五分钟就能将神明折磨成这副模样。
可干扰张家人大脑,导致他们被天授的契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杨婉妗对麒麟张家了解这么清楚?
一个个问题随之被抛出,但好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程霁强撑着笑意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嘛……”少年说着便想走上前,习惯性的去拉神明的手,怎料被错身避开。
少年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尴尬的收回去。
张起灵不知何意,但周遭的环境让他瞬间明白是面前的少年救了他,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道谢,道:“多谢相救,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以表谢意。”
冷漠疏离的话飘进少年的耳朵,将少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瞬间破碎。
这短短一天好似南柯一梦,他鼓起勇气告白,到神明答应,再到归于末路,仅仅是过了一天,到头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
那种被神明眷顾的故事终究只能存在于童话里,梦醒了,也是时候回归各自的生活了。
程霁强扯起一抹笑意,状似无所谓的道:“举手之劳,先生您莫要放在心上。”
“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有缘再见。”
离别,待下次相见
少年从房间内退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力气瞬间被抽空,天知道他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没有在神明面前失态。
垂下眸子慢慢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是耗尽了力气还是慌了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再度回神时,身前视线里出现了只手将一块素净的手帕递给他。
“擦擦吧,孩子。”白玛的声音在程霁头顶上方响起。
程霁机械的将手帕接过,捏在手里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谢谢……”程霁开口道谢,声音里的哭腔怎么也遮掩不住。
白玛叹了口气,将还抱膝坐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搀到另外一个房间的内,让少年坐在床边,自己去拿着包扎伤口的东西来。
少年没吭声,白玛只好开口打破这份寂静,道:“你和小官是吵架了吗?”
少年低着头,摸不清神色,良久才回话:“没有,伯母,我和哥……张先生不是很熟其实”
白玛嗤笑,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不熟的人可以拼了命救他,救他的家人。不熟的人可以拖着一身病体只想着帮他分担些任务。不熟的俩人能天天黏在一块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程霁被白玛这几句话整的怔愣了好一会,才有些干涩道:“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
白玛可不信少年的鬼话,接着道:“我可没见过他们张家人能让不熟的人这么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