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李成度乔初三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聚仙酒楼。
挑了个临窗的座儿,三人坐在窗下,白寒烟抬眼看着窗外街巷开阔, 香车宝马,京城的繁华无处可比,从清晨荡在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歇下。
李成度抬手喝了两杯酒才从震惊中走出,指着白寒烟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白寒烟听着他的训斥,依然将视线落在窗外,抿唇不语。
乔初也抬手握着杯盏,看着她的侧颜,直摇头道:“你委实不该这般冒险,恐怕整个锦衣卫都被你给得罪了,纪挽月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唉!林之番这案子你非但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弄不好连性命都丢了。”
李成度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抓着白寒烟的手臂,急道:“走,我们立马回贵阳去,最起码有段大人在,锦衣卫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寒烟被李成度扯得手臂有些疼,将他的手掰开,对着他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已经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这个案子不破,我便以欺君罪论处。”
李成度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倏地仰头又是一杯酒,将被子扔在桌案上,看着她双眼愤愤道:“你呀你,这条命迟早要死在你自己手里。”
白寒烟浅浅一笑,低头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抬手欲饮,却被乔初伸手拦下,眼神里全是担忧之色:“李大人所说不错,此时非同小可,你可要从长计议,不如书信一封,请段大人来此……”
“段长歌在也救不了我,说不定还得连累他。”
白寒烟轻轻叹息,拿下乔初的手,对他展开笑靥,浅笑道:“乔大哥,恐怕这世间也有你能明白我的心思,你知道我有我非做不可的原因。”
乔初一怔,缓缓垂下手,微微叹息,不再言语。
李成度听不懂她俩的对话,索性将脸别向一旁,自顾的烦躁饮酒。
三人无人言语,一时桌内的气氛安静下来。
直到酒楼里响起了琵琶声,清脆的语调直接勾起了白寒烟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只见酒楼大堂正中有一五寸高的勾栏,上面坐着一个盲女,长得颇为秀气,抱着琵琶垂目拨弹着,是一曲蒹葭。
白寒烟兀自听得心旷神怡,一时忘却烦恼,这时候从门口横冲直撞闯进来一群人,小二见状连忙上前招呼,却被其中一人抓住了领口,将他提了起来道:“给爷上你们酒楼最好的吃食美酒,要快!”
说罢,又将小二甩了出去,小二被摔得不轻又不敢言语,连爬带滚的跑了,白寒烟冷眼瞧着他们的嚣张,不悦的皱了皱眉,李成度凑上前道:“你瞧这一行人,锦衣华服,手带护腕,又穿快靴,腰间靴里有短刀利器,而且如此招摇蛮横,定是锦衣卫无疑。”
白寒烟点了点头,对于锦衣她卫实在是谈不上喜欢。
那群人坐在酒楼大堂最显眼的地方,偏头看着勾栏之上弹琵琶的盲女,其中一人高声唤着:“喂,瞎子,给爷弹个妹妹思郎。”
琵琶声陡然一顿,那盲女朝着锦衣卫的方向,脸色平静不卑不亢道:“几位爷,奴家不会弹那艳曲,公子若实在喜欢的紧,可以去飘香院。”
那个锦衣卫被她的一番话噎得哑口无言,堂内登时笑声一片,有一邻桌起哄到:“天还没黑,这位公子怕是着急了些吧。”
那锦衣卫立刻恼羞成怒,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向桌案用力一拍,怒吼道:“放屁,谁在多嘴,爷抓他紧诏狱。”
登时,桌上明晃晃的物件和他的话一样让人颤栗不已,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人敢言。
白寒烟微眯双眼,看清那物件原来是锦衣卫缇骑的腰牌。
李成度凑过来,小笑声道:“锦衣卫难免太过招摇惹眼,就连小小缇骑都敢如此放肆,怕是……”
他的话未说完,言下之意白寒烟却也明白,天子脚下,太过惹眼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个嚣张的锦衣卫立刻将火撒在那盲女身上,一抬腿竟然跳上勾栏之上,怒道:“瞎子快给爷弹,不然小爷一刀砍死你这瞎子!”
那盲女抱紧琵琶抿唇不语,虽害怕却不肯弹曲更不求饶,那锦衣卫抬腿上前便要扬掌,白寒烟此刻倏地站起身,沉声道:“公子且慢,大家都是出来吃食消遣的,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那锦衣卫手一顿,偏头上上下下瞧了一眼白寒烟,当即回身对那一桌子锦衣卫笑嘻嘻道:“呦,你瞧那小子,长得唇红齿白,面如细玉,标致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那桌又站起来一人,瞄着白寒烟眼生歹意道:“倒真是,比这女瞎子可是美上太多了,不如卖去青楼小馆兴许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说罢,整桌人哄然大笑。
白寒烟砰的一声落下酒杯,哼道:“放肆,锦衣卫人人都是你们这副德行,恐怕就是我大明之祸!”
那群人却满不在意,对白寒烟招了招手道:“来,陪哥几个喝几杯。”
李成度也落下酒杯,戚戚的笑了一嗓子道:“好好地一家酒楼,怎么来了一帮不说人话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