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檐下风铃随风而漾,传出瑟瑟的风铃声,便如那情人间窃窃的私语,虽相顾无言,却也日日相对。”
白寒烟摇头叹息,缓缓回眸看着躲在黑暗中的陈思宇,淡道:“陈思宇,你既然如此爱慕风铃,何故不娶了她?”
陈思宇抿唇没有言语,抬眼看着对面阁楼里隐在竹林月色后的女人,眼中有若有似无的软弱:“有些事总是无奈,她不想连累我,守着栾鸣的回忆过活,而我因为爱她而不得不成全她。”
白寒烟眼底浮过怅惘,轻叹道:“情字煞人,让人萎靡却不见血腥。”
陈思宇苦涩一笑道:“我甘之如饴。”
顿了顿他又道:“韩大人,夜里风凉,你我还是下去吧。”
“好。”
忽然,白寒烟陡感一道疾风兜头骤来,抬眼看去,只见深黑苍穹之上,一道白芒闪电般飞了下来,未到跟前,身上所裹挟着危险也足够使人浑身颤抖。
白寒烟当下侧身躲避,堪堪避开一击,却还是让他钻了空子,她头顶用来束发的簪子被他打掉落在地上,一头青丝垂泄下来。
那白芒横冲面门,白寒烟面色瞬间大变,身体毫不迟疑猛地后退,双手一挥,阻挡来势,可在与那白芒碰触的一瞬,却没有挡下丝毫,白寒烟的双手直接被弹开,那东西直直冲向她。
一股危险顿时充斥了她全身。
“孽畜,休得放肆。”陈思宇一声呵斥,那白芒顿时一顿,朝着地上滚了一圈,竟缓缓站起身来。
白寒烟定睛一看,却发现那白芒是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猴子,对着白寒烟又又吼又叫,锋利的牙齿露在大嘴外边。
“这是你养的?”白寒烟拢着披散的青丝,看着那猴子忍不住诧异。
陈思宇捡起地上的翠玉簪子,递给她,双眼盯着她的面容却射出一抹精光,旋即淡笑道:“韩大人受惊了,这畜牲暴躁的很,还是随我下去吧。”
白寒烟瞧着他的打量皱了下眉,随即尴尬笑笑,答应着出去了。
陈思宇为她斟满了茶水,白寒烟却一点饮茶的心思都没有,依在温泉池旁,感觉着陈思宇望过来的探究眼神。
“韩大人生的粉面桃腮,倒是男生女相。”须臾,陈思宇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
白寒烟心猛地漏掉一拍,果然让他起了疑心,勾了勾唇道:“父母给的面容,却也改变不了。”
“的确,是男是女天生就是父母给的,怎么样也是无法改变的。”陈思宇端起茶杯递给她,脸含笑意说道,可白寒烟却从他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味来。
屋门忽然被人踢开,二人皆是一惊,却见李成度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见温泉池旁的白寒烟他也是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白寒烟脸色不悦,心里却感激涕零,他这一来,正好解决了她的难题。
陈思宇睨着他,放下茶水冷声道:“李成度,怎么你不会敲门么?”
李成度眼睛瞪的浑圆,不停的在白寒烟和陈思宇身上扫视,扬唇讥讽道:“远远的我便听见了声音,便想瞧瞧是谁,怎么,韩大人又要上你这沐浴?”
白寒烟腾的站起身,抬起一脚向他踢去,李成度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往偏门跑去,边跑边喊:
“陈思宇,砍你家几根竹子!”
白寒烟面色潮红气的呼吸急促,陈思宇面带微笑的站起身,对着白寒烟道:“他一向心高气傲口无遮拦,韩大人又不是女人那般脸皮薄,莫要恼怒。”
白寒烟一挽袖子道:“这个混账行子,我去看看他。”
说罢也向偏门走去,转过门口白寒烟脸上的神情一变,陈思宇心思深沉,倒是她小看了他。
偏门后便是竹林,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这竹林通往何处,夜风萧萧的流过片片竹叶,发出翠响,李成度将一盏祝灯挂在竹枝上,拿着一柄锋利的砍刀,一刀将最粗壮的竹子砍断。
白寒烟双手抱胸,冷眼睨着他:“你要这竹子做什么?”
李成度对她更无好感,先前在段长歌跟前抢了他风头的恶气仍憋闷在心里,倒也没急着发作,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语音里满是不悦之意:“我又不是你的直属下级,没必要向韩大人汇报。”
白寒烟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李成度,白寒烟可不想招惹,以免他背后给她小鞋穿。
白寒烟和李成度一起向陈思宇告辞,走了很远,她依然能感觉到陈思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