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虞清苒一路上在马车里就昏昏欲睡的,到了侯府,蕙兰轻声把她叫醒,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郑妍茹母女已经进了府。虞清苒倒也乐得不用再碍于礼数同她行礼,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躺在床上倒头就睡,连同鞋袜都是蕙兰在她没反应的情况下轻手轻脚替她脱下的。
翌日,谢汐派人送了一盒点心,说是公主府特意制的,指名道姓说是给虞清瑶的。
虞清苒当时正在吃饭,前来送点心的是谢汐身边的佩玖。
她把食盒交给虞清瑶之后便离开了,离开之前看了虞清苒一眼,眼里尽是不屑和隐藏不住的不喜,虞清苒心里蓦然升起一丝不安。
回到房中,虞清苒想起昨夜在谢汐生辰宴上发生的种种,从谢洋开口替她说第一句话开始,事情好像就在向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纵使她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但也想象不出之后会发生的变故,婚期将近,虞清苒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立马称病,待在院子里哪也不去。
原本她好不容易才能走出院子,这一称病,又回到了之前一日三餐全靠蕙兰几人在小厨房亲自动手的日子,虞清苒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但蕙兰她们好像更喜欢这样的日子,反而还挺开心。
另一边的虞清瑶带着食盒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身边只有木香的时候,她才打开食盒。
食盒里的确放着样子精美的点心,她把点心端出来,里面似乎没什么别的东西,虞清瑶不死心,摸索着食盒的盖子,果然发现了玄机。
食盒的盖子里面有一个夹层,虞清瑶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
她拿出来打开,上面寥寥只写了几个字:
三日后,广福寺。
虞清瑶看清上面写的,随即把纸条扔进炉火里,看着它燃成灰烬,然后开始在脑子里思考劝说虞清苒前往广福寺的说辞。
中午,她原本想着趁吃饭的时候先试探两句,却得知虞清苒昨夜吹了风今日身子不适,事先准备好的话只能暂时憋着。
饭后,郑妍茹拉着虞清瑶回了房间,又让木香在门外守着,确定没人会突然闯入之后才有些着急地问道:"这贱人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就称病连院子都不出了?"
虞清瑶原本就有些心烦意乱,此刻又听见郑妍茹一口一个贱人的粗鲁言语,心理便更加烦躁:"母亲好歹是侯府如今的女主人,说话总是这样粗鲁,传出去是会被人耻笑的。"
郑妍茹本就是靠着虞清瑶才能在侯府中扬眉吐气,被她说了也是敢怒不敢言:"母亲知道了,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如今她闭门不出,你昨夜同我说的计划只怕要落空。"
"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我不会让她落空的。"
"可她如今这样,怕是不会出去的。"
"她不会,那就逼她出去,"虞清瑶咬着牙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允许生出任何变故。"
一连称病两天,虞清苒都只在院子里待着,好在这两天天气都很好,她一得空就在院子里坐着看书,蕙兰和依兰时不时在小厨房捣鼓些新的菜式,嘉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黏着她。
等到蕙兰和依兰做了吃的端出来,嘉兰又忙不迭把第一口味到虞清苒口中。
日子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这两日无人打扰,倒是很安生,只是虞清苒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因为这两天的安稳而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终于,两日后的午后,虞煦亲自到了虞清苒的院子里。
一推开门,就连空荡荡的院子,虞煦心生疑惑,迈着步子走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虞清苒。
其实在一刻钟之前,虞清苒还坐在院子里看书,依兰出去找田弘,交给他下次采买的时候需要偷偷带进来的清单。经过前院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说郑妍茹似乎和虞煦说了什么,虞煦大概很快就要朝虞清苒这边过来。
于是她脚步匆匆回来报信,生怕虞煦识破虞清苒是在装病。
虞煦自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一进来看见身体虚弱的虞清苒,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对她缺少关心,心里突然生出一起愧疚。
"父亲。"虞清苒看见他来,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行礼。
虞煦见状连忙上前拦住她,随即在床边坐下,说话的语气是少有的温柔:"怎的病成这样?"
"许是从升平公主那回来的途中吹了风。"
"请大夫没有?"
"都是些老毛病了,"虞清苒说着,又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想来没什么大碍。"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小姐病成这样也不前来禀报。"虞煦目光转向旁边的三人。
蕙兰三人闻声立马跪下:"侯爷恕罪。"
"父亲莫要怪她们,是我让她们不要说的,"虞清苒见虞煦有些生气,似乎着急替她们辩解,继而又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我本就是老毛病了,养一养也就没事了,我知道父亲公务繁忙,所以让她们不要打扰,父亲要怪就怪我吧。"
"你啊,"虞煦说着有些无奈,"罢了,这次我谁也不怪。"
"多谢父亲。"
"只是你还是得好好顾着身体,不舒服便请大夫,不要硬撑。"
"女儿明白,"虞清苒乖巧点头,"父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女儿说?"
"这……"
虞清苒见他有些难以启齿,又说道:"父亲有什么便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虞煦索性和盘托出,"今日你姨娘同我说昨天夜里梦到了你母亲,你母亲在梦中一个劲向她哭诉独自一人的落寞,醒来之后你姨娘便说要去广福寺替你母亲祈福,为你母亲求一个安宁。近日京郊泥石滑落砸伤了不少人,你妹妹昨日去看了,心里也觉得不踏实,想着明日去广福寺烧柱香,原本是想着你们三人明日一同前往的,只是你的身子……"
虞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虞清苒知道他是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以为自己病得重,才开不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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