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苒瞧着时辰还早,让蕙兰梳妆的时候也是不慌不忙的,谢峥忙完之后回来便见着她打扮得精致的样子。
昨日大婚,今日虞清苒肯定是要穿得喜庆些的,她的柜子里有一身新做的橙黄色长裙,配上早前谢洋送的披风,倒又显得不失俏皮可爱。
虞清苒察觉到谢峥来了,恍然回头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随后像小孩子求表扬似的仰着头问他:“怎么着?好不好看?”
谢峥上辈子哪里见过她这样明媚的一面,一时间看得有些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好看,你这是要出去?”
“乐平公主送了请帖,邀我前去赴宴。”
谢峥听罢想了想:“你与阿淳从前认识?”
“见过,但并不相熟。”
谢峥上辈子只知道谢岐的事情,至于谢淳与他暗度陈仓的事他却并不知情,但对于谢淳这个不太亲近的妹妹,谢峥一向没什么太好的印象。或许是因为萧月回的身份高贵,再加上谢峥自幼得父皇宠爱,他从没感受过谢淳那样的患得患失,对于她那些小心讨好的行为难免有些看不上眼。
“阿淳不像阿洋那样没心眼,你去她那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
谢峥只叮嘱了一句之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归谢淳设宴,谢洋也会去,到时候若真的有什么,她与虞清苒也算是有个照应,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谢峥心里想着,嘴上却依旧有些不放心:“到了阿淳府上,记得少喝些酒,对身子不好。”
“知道了。”虞清苒听他语气里尽是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也觉得欢喜。
“能同阿洋一起就别一个人。”
“好。”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谢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随即将谢柏唤了进来:“你随夫人一起去,路上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是。”
谢峥已经安排好了,虞清苒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带着蕙兰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谢柏去牵了马车,虞清苒刚要上去,听见身后传来谢洋的声音,她回过头,果然看见谢洋朝她小跑过来。
“嫂嫂这也是去六姐姐府上吧?”
虞清苒微微点头,谢洋接着说道:“六姐姐早前送了请帖来,还特意差人告诉我说是今日宴席嫂嫂也去,她怕嫂嫂觉得拘谨,特意让我来寻你一起过去呢。”
“乐平公主有心了。”
“六姐姐为人一向细致稳妥,”谢洋似乎对谢淳印象还不错,提起她的时候整个人倒还颇为欣赏似的,“想来她也是想着上次在二姐姐的生辰宴上,看着嫂嫂与二姐姐不太愉快,所以特意攒了这个局。”
虞清苒随谢洋一起边说话边上了马车,谢柏不知在府里干什么,牵了马车出来之后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驾着马车朝谢淳那边过去。
谢洋原本就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再加上她很喜欢虞清苒,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虞清苒性子比她稍安静些,不过有人在耳边说话她倒也觉得热闹,听着倒还有几分乐在其中。
只是她心里始终想着上辈子谢淳与谢岐联手的事情。
上辈子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谢瑾病入膏肓,她随谢峥一起进宫侍疾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谢岐的野心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与现在的形势完全不一样。在那之前,绕是虞清苒与谢岐私下里一直有来往,且谢岐也让她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可依旧对她隐瞒了许多,而那时的她也完全看不出谢岐与谢淳之间的联系。
说起来,谢淳这么多年一直战战兢兢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暴露出来,只怕也没人能想得到谢岐这样一个贵女所生的皇子,会和一个身份地位的宫嫔所生的女儿结盟。
而虞清苒眼下最担心的,无疑是不能确定谢岐与谢淳是否在此时就已经统一战线,因此她赴谢淳今日之约,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着能多多观察她,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六姐姐平日里待人温和,按理说寻常富贵人家的丫头尚且不能随意离府,可六姐姐却特许府上的丫头每月都可以有离府的机会,”谢洋说道,“我私下里还问过她呢,可是六姐姐说,这些丫头本就是苦命的人,前半生一直被困在京城,后半生也要随她困在高门深院之中,若是连出门的机会都没了,那岂不是太可怜了,大概六姐姐也是想到了她的母亲吧。”
虞清苒对谢洋前面说的话都没太在意,偶然间听着她提起谢淳的母亲,突然来了兴致,转头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乐平公主的母亲是谁呢?”
虞清苒虽然上辈子与谢氏皇室牵连颇深,可对谢淳却一直没太关注,主要还是因为上辈子的她在暴露自己与谢岐合谋的事情之前,实在太不起眼,以至于虞清苒真正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机会再去了解谢淳的身世了。
谢洋听她问起,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似乎有些同情:“六姐姐的母亲乃是贞嫔,听宫里的老人们说,贞嫔娘娘原本是先德王妃的妹妹,因着脸上有块不堪入目的胎记,所以平日里总是在府中,甚少出门。那段日子德王为父皇办差事立了功,父皇便特意举办了一次阖宫家宴,也算是为德王庆功了。那时候贞嫔娘娘正好在德王府上,便随着德王妃一同来了,她自知面容不宜面圣于是特意带了面纱入宫,正巧那日家宴献艺的舞女也都戴了面纱。酒过三巡之后,父皇有些晕,便回去更衣,更巧的是在这时候遇上了贞嫔娘娘,一来二去贞嫔娘娘便有了六姐姐。”
“当年德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位贞嫔娘娘竟然没有被牵连其中?”
“德王的事发生之后,父皇虽大发雷霆,可却依旧念及手足之情没有祸及家人,那时候原本是要将贞嫔娘娘送出宫,让她随德王妃一起离开京城的,可谁知道贞嫔娘娘就是在那时候被太医诊出怀孕了,于是便只有留在宫中养胎了。”
“难怪,”虞清苒恍然大悟,“乐平公主本就是陛下酒后失仪才有的,对于陛下而言本就是个污点,后来又出了德王那档子事,陛下冷落贞嫔娘娘和乐平公主也是情理之中。”
“谁说不是呢,”谢洋似乎很认同她的话,“不过六姐姐倒也争气,虽然父皇对她关注甚少,可她还是出落成今日这般亭亭玉立,只等着父皇何时为她指一门好的婚事,六姐姐的下半生也算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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