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莫要挣扎了,乖乖受死,还能少吃些苦头……”
面容俊秀斯文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根白绫,紧紧勒在苍老妇人骨瘦的脖颈之上。
妇人枯槁的手指抓住白绫,凹陷的眼睛直直瞪着面前按住她身体手脚的另外两个男子。
“为……什……么?”她艰难问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浓浓恨意。
他们都是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孩子,她的嫡亲子侄,竟然要联手杀死自己!
她不甘!她好恨!
她李时依堂堂大卫嫡出公主,下嫁武丰侯府二十余载,为侯府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尽心尽力辅佐夫君,侍奉公婆,更是将侄子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教养。
大嫂膝下三子二女,统统被她教养成才,大侄子是当朝首辅,二侄子是当世大儒,三侄子是当朝最年轻的骠骑将军,两个侄女更是都得了好姻缘,尤其小侄女,入主后宫,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可到头来,不仅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激,送到她面前的却是一根白绫!
大侄子陆言礼握着白绫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手背的青筋根根凸起,他嗤笑一声,笑容极尽嘲讽。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霸占了我娘的位置,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和弟妹们都是娘和二叔的亲生儿女,我娘与二叔早就两情相悦,是你仗着公主的权势,从中横刀夺爱,才让他们有情人不能相守!”
“不过……好在老天开眼,让你得了报应。”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恶毒,“二叔与当今圣上联手,毒杀了先皇,你这个公主没了靠山,我们兄妹与娘亲再也不用仰你鼻息了。
“你没有子嗣,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还好当年你肚子里那个野种被二叔设计流掉的,二叔还偷偷给你下了绝嗣药,让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李时依双眼瞪大,显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可能!他的夫君竟然联合自己的死对头庶弟毒死了自己的父皇!
还做出那等违背伦常,畜生不如的事情,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你不相信?”陆言礼看着她的表情,又是冷笑一声,“你以为那孩子真是二叔的?哼,那不过就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二叔当年根本没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
李时依眼睛瞪得更大,面上已露出青灰死气,陆言礼的话语仿佛一柄尖锥,狠狠刺进她心里,让她痛不欲生。
原来自己当年满心期待的孩子,在陆廷昀心里不过是一个肮脏的贱种,欲除之而后快。
陆廷昀,你骗得我好苦!表面对我一往情深,实则不过是个满嘴谎言,与嫂子通奸的畜生!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为了这种人渣跟父皇大闹,非他不嫁。
为了成功嫁给他,还不惜自毁名声,生米煮成熟饭,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
陆言礼看着养母脸上万念俱灰的神情,笑容愈发得意,“母亲,你已经风风光光做了二十多年的侯夫人,是时候把位置让出来,给真正属于她的人了。”
“所以……您赶紧去死吧!”
“大哥,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快点弄死她!不行让我来!”老三陆言仁不耐烦催促,已经从腰间抽出长刀。
“三弟,你又毛躁了,咱们可不能给旁人留下一点把柄,等大哥把她勒死了,再假装自缢的样子,才不会有一丝破绽。”老二陆言义的手放在陆言仁的刀柄上,表情无奈劝道。
“还是大哥二哥想得周到。”陆言仁的刀重新归鞘,却是一脚踹在李时依胸口。
“那就踢一脚解气吧,算是替娘亲讨回些利息,娘亲这些年可没少郁郁寡欢,为了这个女人偷偷流眼泪。”
李时依口中猛得喷出一口鲜血,却仿佛回光返照,脸上多了些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