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走,邵氏遂怒了怒嘴:“她送的什么来的?”
“也没什么,一尊送子观音,一本经书。”清大奶奶知道邵氏虽然表面和颜氏和好,但二人心不和,她也不便说颜氏的好话。
其实某种程度而言,颜氏虽然不像她姐姐那般有才气的名声,但也是舞文弄墨的高手,一手丹青在今年冠绝上京,同时人家还不是不事生产,反而把家业打理的很好。
这才是人家的能力。
三房两个媳妇都有了身孕,沈二夫人忧心忡忡起来:“王氏十七岁嫁过来的,说起来都一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
钱妈妈笑道:“那边风大爷的媳妇不是也肚子空空吗?都是一样的。就是清大奶奶和江二奶奶都进门三年才有动静呢,您也别太心急了。”
“她们都是好命哦,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婆母是逮着空儿的送人。我记得那个什么楚姑娘老太太都见了好几回,还好我那时怀了邦兴,那孩子可体贴我了,不像是怀邦彦的时候那么艰难。我家世不如大嫂,也没大嫂那样那样被婆婆偏爱,婆母原本就不满意我,若非是有了邦兴,我也不会站稳脚跟,只可惜那孩子生病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沈二夫人想起大儿子又哭的泣不成声。
钱妈妈照常也要劝上一劝的,沈二夫人如今顾忌着信宁侯府也不会抬妾进门,毕竟沈家有规矩,要抬就抬正经清白出身的妾侍,让沈家子嗣也是有家世清白的。那些通房丫头,不能让她们坏了沈家的名声,除非沈家实在是没有子嗣了。
下个月就是寒食节了,沈临风倒是有一件事情求窈娘,“我想请你为我哥哥画一幅画像,他夭折又无子嗣,我想让他香火不断,拿他画像供奉。”
“为你哥哥?好啊。这是大事儿,他长的如何,你要仔细跟我描述。”窈娘立马就准备动笔。
沈临风道:“等我有空仔细和你说,他的长相和邦彦有五六分相似。这会子我还要忙,轮值内阁我方才知道什么叫能臣。”
窈娘则道:“要不要我煎茶送过去给你喝?”
“不必了,喝了茶晚上就睡不好,我只要睡不好,就恨不得告假。”沈临风只觉得头痛欲裂,想起早起就赶紧摆手。
他这么一说,又匆匆而去。
窈娘则开始让厨下做些素饺子来,说起来过年的油荤吃多了,总想吃些素菜,也能瘦一些,不曾想祖父过来了。
颜家子孙现下都不在京中,文七郎对颜迈不错,可到底不如窈娘能够当家作主,沈临风现在又是官员,颜迈和他也更有话题聊。
窈娘亲自迎了祖父进来,又笑道:“刚刚我还说前些日子吃的太多油荤了,想让厨下做些素饺子,不巧祖父来了,祖父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好,别给我特地做。”颜迈道。
窈娘颔首,又让人去请沈临风过来说话,她则道:“他这些日子说是轮值内阁很忙,祖父,真的这么忙吗?”
“忙,怎么不忙,稍有错漏就不得了,老夫偌大年纪都得勤勤恳恳,更和他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我听说这里面是你从中帮的忙,这老夫倒是不知道了。”颜迈看着孙女。
窈娘遂把二乔的事情说了:“本来我是想讽刺那些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孩子的,自然也提前先知道了赵次辅的孙媳有可能有妊在身,却不曾想这事儿……”
听她说完,颜迈看向她,忍不住笑道:“怪不得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呢,你这样很好。我平素见你性情骄纵了些,不大喜欢搭理别人,但想你爹和我还有你哥哥到底能给你撑腰,也就没说什么,如今看来你这样也是很好,你的运气也很好。”
“祖父,我不爱屈就于人,也并不喜欢讨好别人,所以就要有一技之长立住。”窈娘也有自己的看法,但她还是道:“其实不管什么时候有真本事的人都会出头的。无论是朝堂还是一个家,总得有人去做事,若都是夸夸其谈的人,那一个家一个王朝也都不会长久。像祖父这样有才干的人,到哪里都自有一番天地。”
颜迈听得出孙女的话颇为受用,同时又觉得这孙女其实非常会接话,也很会周全,只不过天生和她爹差不多,性情天生就不爱伏低做小,谄媚别人。
但颜迈还得说:“姑娘家就不能这么说话,为官之道要学会奏对,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的意思也不同。自古慎独很重要,你二乔这件事情做的很好,可是要记好祖父的好,谁也不许说,就是枕边人或者你爹或者我都不要说,天下除了你自己,谁都会背叛你。”
窈娘恍然。
晚膳吃的似三样素馅饺子,芹菜、荠菜和野菜饺子,配着猪油炒的杏鲍菇,火腿鲜笋汤、糖醋藕丁、脆皮豆腐、豆芽炒纯瘦肉、白菜鸡肉卷……
都是一些爽口的菜色,还熬了米汤,颜迈吃饺子喝米汤,居然连着吃了两盘饺子。窈娘看着欢喜不已:“祖父,明日再过来,我想让他们明日做甲鱼汤吃。”
“祖父天天上门也不好啊,你记住祖父的话就好。”颜迈埋头吃饭,心想有个孙女儿就是贴心,孙媳妇虽然好,但是总感觉隔了一层,有些话说起来就没那么自在了。孙女儿时时刻刻给自己送春衫冬袄,几乎都是她自己缝制的,更别提平日孝敬的鞋袜,常常让沈临风上门陪他下棋,如此方是天伦之乐。
因为有了祖父的话,窈娘愈发明白为何有的人能走的长远了,会说话很容易,但是要忍住话头就难,所以她日后行事一定要学会慎独。
却说在寒食节之前,沈临风专门和窈娘提起沈林羿的长相,其实沈临风能够记得的还是十三岁的沈临羿,说他天生一幅聪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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