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在凉亭里对酒当歌,赏星赏月,酣畅淋漓,无不尽兴。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梁钰在说,冥非在听,但梁钰却很满足。
他也真的是更需要一个聆听者。
两人一直喝到了后半夜,冥非神色不变,喝酒就像喝水一样。
但梁钰已经醉得支撑不住自己了,白皙的脸庞染上了红晕,双眼水雾迷离,看起来莫名让人觉得心底软软的。
“芳菲……”
他自己挣扎了半天,却没能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只好喘息着声音沙哑地喊着对面的女子,似乎是在寻求帮助,又似乎是有着些别的意味。
周边一切都已经变成了无序的重影,他只能看得清女子的样貌。
冥非放下酒杯,声音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何事?”
“嗯……可不可以帮我一下,扶我起来?”
梁钰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端方气质,像个寻求糖果的孩子一般,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
在心里,他把冥非当恩人,当亲人,当友人。
她在他沉寂的人生里,如同初升的暖阳般带来希望的光亮,知晓他的喜怒哀愁,悲欢荣辱,与他一起度过极度的痛苦,感受新生。
他,很依赖她。
“尊中有美酒,胸次无尘事。这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可偏生喝多了让人没了力气,着实让人苦恼。”
梁钰微微蹙眉,随即又开怀大笑。
冥非尴尬症又犯了。
这种时代的人,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干啥都念诗的毛病?
不过她倒没看出来酒是什么好东西,只觉得害人。
看这温文尔雅的小公子,喝完酒之后都快变成潇洒的侠客了。
她看了眼庭外,侍竹早已困得不行,靠在侍松的肩膀上睡得香甜,侍松也在闭目养神。
算了,她还是自己动手吧。
她走过去一只手提着梁钰的肩膀,把人扶了起来。
梁钰痴痴地傻笑了两下。
“芳菲真好。”
“不,芳菲这个名字不好,不配你,真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这个寓意不好,不好。”
又来。
冥非充耳不闻。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梁钰有点小委屈,拉了拉冥非的袖口问道:“芳菲,你怎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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