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刚坐起身的人又扑回床榻,“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
大荒北,天玉山。
寒严之巅,有一紫衣男子于最高的峰头上垂目而立。
本繁景一片的天玉山如今荒凉下来,无人清雪,以至于人一踏上,竟就被厚雪覆过了膝盖。
男子的长袍也随之没入雪中,只留淡淡紫影在外,有风吹起时,便又会从雪中飘出,一散,就带了一层雪雾。
雪雾很迷人眼,但那男子似浑然不觉,只是低着头,一直盯着手里握着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小弓,一看就是女子所用之物。
通体象牙,小得被他的大手握着时,显得颇有几分滑稽。
有人轻步上来,立在男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也跟着静站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
“尊主,该回去了。”说话间,目光也往那把小弓上投去,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心却是紧紧一揪,说不出的难受。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女子,水红长裙及地,目露媚光,眼神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身边人处落了下来,继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尊主。”她开口,声音娇媚。“宫夫人还在等着呢,是该回去了!”
孟子歌回头,越过立于面前的执剑魅月,直往不远处一名女子身上投去。
在那边,是宫纤绘裹着厚厚的斗篷也迎面看来。
那目光中有许些的期待,但更多的,却是绝望和无奈。
有个问题我想了十年
孟子歌抬起,从那山峰上往下走来。一直到了她面前,顿了顿,伸手拨去她发上几片雪花,这才道:
“你说想来天玉山上看看,我带你来了。但你也看到,如今的天玉山已经不同以往。你我之间,也是不同以往了。”
“我知道。”宫纤绘神色淡然,这个回答已然心里有数,就算由他亲自再说出口,她也已无半分心伤。
是啊!对已经伤得体无完肤的人,再伤还能伤到哪去?
“有个问题我想了十年,今日总算有这机会,就问问你。”她再开口,声音依然清淡,目光却直冲过去,不容得对方回避——“当年你送我下山,到底是为了让我跟家人团聚,还只是想借宫家之手把我送到赵国?”
一番问话,语气中带明显的质疑。
其实这答案她也已经猜到八成,连带着十年之前他待她的好,也假了八分。
可她还是想问问,就算答案与她心中所想一样,她也想听听他亲口来答。
于是,有期盼的目光直直送去,不容人回避。
当然,孟子歌也从没想过要去回避。
宫纤绘到底不是卿如意,他对后者有不得不瞒的必要,对前者……如今,已然没了相瞒的理由。
他点头,轻语:
“是的,是想把你送到赵宫。”
女子微微一怔,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晃了两下就要往雪地里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