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男生青年时期没幻想过自己挎着吉他、在街边弹唱《成都》、收获一片女生惊慕的目光?他小时候也玩过几天,但是爬格子太痛了,他练了一个星期连《晴天》的前奏都没练熟,每次练完琴十个手指头上全都是杠杠。
没过多久,那把吉他就彻底被他束之高阁了。
周尔琛看着就不像那种很有音乐艺术气息的人,没想到还会背地里偷偷写情歌、练吉他。他对于周尔琛坚持走这条路上的诧异,大概不会少于温振国对他的。
周尔琛笑了笑,“你拉韧带不也疼吗?”
温野被问得一阵失语。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
他被老师按在舞蹈室里拉腿的时候,还不争气地哭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发了什么疯,前二十年过得顺风顺水,非要跑去受这个罪。毕竟他五音不全天生走调,对跳舞和舞台也没什么信念感,和爱豆这两个字就搭不上边,像他这种人都能出道,温野也是挺惊奇的。
不过侧面来说,也算是努力就有回报吧。从小到大他连后空翻都不会,到现在天天泡在练习室恶补基本功,逐渐跳得有模有样,中间仔细一算,都过去四年了。
只是唱歌走调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
他有些不信邪,尝试地张嘴,“断了的弦——”
开头就破音,四个字走三个。
温野:“……”
周尔琛也没想到聊着聊着他突然唱了起来,要不是歌词还算熟悉,这句调他是怎么都听不出原唱是谁的。他忍住笑,轻声安慰,“你这是没开嗓,很正常的。”
正常个屁啊。
正常歌手就算没开嗓,也不会唱成这样。
温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
他本来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他们温家世代忠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八代人就没出现过唱歌好听的,他唱歌不好听那太正常了。这行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吃上饭的,得靠老天爷赏脸,要不然怎么会有音痴这一说?
周尔琛也不劝他,温野对唱歌确实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分,这点他知道。
“昧(未)曾知,”身旁忽然响起一道深沉磁性的低音,温野诧异地回过头,周尔琛靠在身后的木架上,眉眼放松,轻声唱道,“已童(少年)错刚(将)爱意搞(弄)错意……”
温野微微睁大了眼睛。
晚风拂过,周尔琛用他那不完全标准的粤语轻轻哼唱,下一句温野听懂了,“睇数年湮没好多好光阴……”
回头数年湮没许多好光阴。
这首歌藏着浓浓的周式情歌的风格,r&b曲风,带着一丝复古怀旧的港风味道。
这是温野从未听过的一首歌。
周尔琛轻声哼完一段brid,副歌再上一段基础的旋律过后,就结束了,和其他流行歌手玩出花的转音不同,这段朴实得难以想象。
“好听吗?”周尔琛问。
“……”温野愣愣地刚想点头,忽然又顿住了,“还、还行吧。”
其实他觉得挺好听的,但是一想到歌词,就有些莫名的心梗。这一看就是周尔琛为那个初恋写的。
“喜欢就好。”周尔琛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温野,“这首歌我之前一直很想唱,但又总觉得自己唱不好,思来想去,还是让给了其他人。”
“但是这首歌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把deo存在了这里。”周尔琛温声说,“小野,圣诞快乐。”
我希望你快乐。
温野低头看去,掌心躺着一只鹿头样式的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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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蝉鸣声微弱。
房间里的空调被调成睡眠模式,工作的声音很轻微,温野睁着眼翻了个身,怎么都睡不着。
两米的大床房在家里躺着很舒适,温野能翻来覆去打滚都掉不下去,但多了个人好像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把自己的个人空间割裂成两半,分给了周尔琛。
除了那个迷迷瞪瞪突然心软的夜晚,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睡在一张床上。
高中时他没什么心思放在学习上,每逢期中期末考发成绩的时候,温振国看着那点分数、血压立马就上来了。为了少挨顿骂,温野常常会去周尔琛家里补课,下午累了,就两脚一蹬,倒在周尔琛的床上睡午觉。
他睡觉的时候,周尔琛就在一旁批改他的卷子,给他布置新作业。往往温野睡一觉起来,就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到了他家吃晚饭的时间,他便急吼吼地回去扒两口饭,再赶紧跑回周尔琛那儿,晚上再补两个小时的课。
那时候他俩几乎整天都待在一起,温野也没觉得不对。
反而是温野撞见周尔琛在酒吧约会、得知了他的性向后,很多事情才越琢磨越不对劲。
比如周尔琛大学住宿舍时从来不去公众澡堂,他宁愿每隔两天骑车去三公里外的单间浴室;周尔琛对保持好身材有着异常浓烈的热衷,温野一个偶像出身健身都没他勤快;周尔琛从小到大就没在他面前谈过恋爱,大学时不管是联谊还是他帮忙介绍女孩子都从来不搭理。
之前他还觉得是周尔琛孤僻自律,再加上眼光高所以才不愿意谈恋爱,现在看来,人家哪是在意这些?这种种不过都是为了同性相吸罢了,诡计多端的1……
温野忽然睁大双眼,两个巴掌一左一右,拍在了脸上。
温野!你醒醒!
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还记得你之前怎么说的吗,体位不代表一切,上面的那个也可能翻身把0当,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