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来一腔怒气堵在胸口,发泄不出,猛咳两声,问:“怎么着了?”
“限你两天内搬出去。”林川幸灾乐祸,“你还没找房子吧。”
王开来申请了警队宿舍,可宿舍都满着,最快要一个月后才有位置。
这事林川也知道。
“班长,不如过来跟我一起住。”他不怀好意地建议,“我房子够大。”
“不……”
“好,就这么定了。搬家公司一会儿就到,我已经跟警队请好假了,咱们今天就搬过去。”林川起身,把碗筷摆好。
“林川,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要搬你那的!”王开来怒道。
“班长,我要是你,现在肯定先洗澡,穿衣服,然后吃饭,再来纠结这个问题。”林川好心建议。
“林川你个混小子,胆肥了!”王开来一跃而起,瞬间牵动四肢百骸的剧痛,忍不住“哎呦”一声,恰在此时,门铃响了。
两人都是一愣。
“谁!”林川吼道。
“搬家公司!”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最吃激将法这一套,姑娘成功了。
爸爸是大学老师,搞了一辈子学术,思想保守,让他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大概不会比他接受“吃人肉合法”更容易。所以当刘跃东手持玫瑰一捧走进病房时,爸爸稍稍好转的脸色,立即添了三分蜡黄。
或许还有几分青紫,但我没顾得上仔细观察。
我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关门,可刘跃东人高马大,身子已经挤了过来,一张脸笑得全是褶子,跟我爸喊:“叔叔,您好。”
我爸刚刚好转一些,刀口还没愈合,见他喊得响,也跟着点头:“你好你好……小韵,这是……”
“这是……我同事,同事!”我赶紧冲刘跃东使眼色,“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刘跃东赶紧顺话茬:“对对,我是秦韵他们领导!”
领导个屁!我恨不得踩他一脚,可我爸明显已经信了。他深怕哪里惹领导不高兴领导以后给我穿小鞋,胳膊肘撑着身子,这就想起来。
他一动,刀口就拽着疼,疼得眉头拧在一起。我三两步奔过去,扶着他躺好,小声跟他说:“我们领导人好,你别动,我来招待就行。”
爸爸点头:“就是不错,下属的爸爸病了还能亲自来看看,这种领导不多了。”
我干笑不止,趁着给爸爸倒水的空隙使眼色给刘跃东让他快点走,他环顾天花板,手里还捧着花,巍然不动。
过了一会儿,坐到爸爸床边,把花瓶里的花撤出来,随手扔掉,换上自己带来的玫瑰,笑意盈盈:“叔叔,身体好些没有?”
看着萎顿在垃圾桶里的百合和满天星,我竟然有点心疼。
程先生在鲜花方面毫无天赋,可他说,这花是他叫花店的人教他插的。
“好,好,我挺好。”爸爸一边笑,一边斟酌词语回答刘跃东的问话,“领导,您贵姓?秦韵在你那里工作还认真吧?”
“我姓刘。”刘跃东一边说,一边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秦韵他工作非常认真,我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