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必觉得亏欠,事实上,在他接受这份爱的时候,就已经欠了他一生的守护。
叶昕安的担忧和隐忍,他看在眼里,但是他实在不忍心把那个残酷的地下世界展露在他面前。
「最近……」他斟酌词句,有些艰涩地开口,「帮里的事情太多,我一直忙,顾不上跟你联系,让你担心了。」
叶昕安蓦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说:「你今天真
的太反常了。」
萧震恒浑身不自在,在他头上轻敲一记,说:「总之就是这样了,你别乱钻牛角小大。」
「好。」叶昕安忍俊不禁,不知道在暗爽什么,手指也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萧震恒轻哼一声,又说:「没事就在家里待着吧,别到处乱跑,鱼龙混杂的场所绝对不许去。」
最后一条他命令过一千零一遍,像管教小学生一样,念到叶昕安耳朵都要出油,举起右手连连保证,萧震恒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搂着他在床上消磨时光。
这一下午的时间,可是他好不容易挤出来享受两人世界的。
「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叶昕安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轻声问,萧震恒想了想,才记起他的生日就在下个月初,距离农历新年只有十来天的样子。
他是个粗枝大叶的入,基本上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组织里也只有几个人知道,曾经提议过为老大庆生,结果被萧震恒黑着脸打了回票。
谁要是祝他生日快乐,绝对会知道什么叫做「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婴,生下来两个月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襁褓里一张纸条写着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套衣服,半包奶粉,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全部。
他羡慕过那些双亲俱在、家庭和睦的小孩,甚至羡慕过父母离异或死亡的小孩,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地方。
不像他,从天而降的孤魂野鬼。
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小孩,经常是别人欺负的对象,萧震恒拥有一个不怎么值得回忆的悲惨童年,不过他头脑聪明,拳头又硬,打架风格快、准、狠,从小打到大,后来厌倦了没完没了的挑衅与被挑衅这种枯燥生活,干脆拉帮结派,成立了洪远帮,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势力已渗透了整个东区,与西区的霸主驭风堂遥遥相望,谁也不服谁。
下个月四号是他二十九岁生日,萧震恒本能地排斥庆生之类的无聊事,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自己无趣的身世,而且更郁闷的是,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会在意,远远不如平时表现得那么洒脱。
偏偏叶昕安执拗得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会做个蛋糕给你,还有长寿面……唔。」
萧震恒堵住他的唇,把叶昕安亲得气喘吁吁,气恼地挣扎,低叫道:「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你正经你的,我不想正经。」萧震恒集中攻击他的颈项,又亲又摸,叶昕安一开始还小声抗议,后来竖起白旗,沉迷于他的热吻之中。
不知道这算不算偷垒成功,萧震恒亲够了,狡猾地转移话题:「除夕一起过吧。」
「你们帮里没活动?」叶昕安有些惊讶,记得以前的新年夜,都是自己守着电视度过,萧震恒早晨会打电话来,这样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我尽量中途抽身出来。」萧震恒怜惜地摸摸他的脸,说:「如果你睡着了,我会夜袭你的。」
他曾经想过干脆把叶昕安养起来算了,让他深居简出,两个人能够厮守在一起,然而这念头也只是闪而过,随即被他枪毙。
他不愿意让叶昕安陷入他的世界,那会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两人的距离更加明显。
叶昕安被逗笑了,好在他没有被这个好消息冲昏头脑,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要什么礼物?生曰的时候能过来吗?」
萧震恒有些不爽,不过面对情人期盼的眼神,他拉不下脸来直接拒绝,于是敷衍地答道:「随便,你喜欢就好。」
叶昕安像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直挺挺地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会让你有难忘的一天。」
萧震恒只当他在撒娇,听过之后就抛到脑后了,没想到这句话不幸言中,那一天,他永生难忘。
夜幕降临,叶昕安忍着腰酸背痛,爬起来做饭,萧震恒把他按了回去,打电话叫外卖。
他不是个优秀的情人,不过他会尽量体贴。
吃过晚饭,萧震恒起身离去,叶昕安洗澡换睡衣,在男人的余温中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开店,小美发现老板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又恢复了温和纯良的好好先生状,只是……发呆的症状好像变本加厉。
如果说昨天是充满哀愁的冥思,那今天就是充满喜悦地发痴,小美摇了摇头,过去召她老板回魂:「老板,你口水快流出来了。」
叶昕安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两声,问:「小美,你有没有男朋友?」
「干嘛?」小美没大没小地跟他开玩笑,「兔子想吃窝边草啦?」
臭丫头!叶昕安犹豫了一下,郑重地问:「你觉得,送给二十九岁成熟男士的生日礼物,送什么比较合适?」
「这个嘛……」小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老板难道你开始恋爱了?」
你可真迟钝,我都恋了两年了。
叶昕安没敢据实以告,生怕接下来是一场疲劳轰炸,他挑了个比较稳妥的说法:「是我很尊重、很重视的人。」
小美思想单纯,被他混水摸鱼唬了过去,不过她的答案也超没创意:「买名表、买名笔,或者领带啦、刮胡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