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早已脱离道门,流入民间旁门百年,家传杂学绝不比莫家少。就从殷家人会殄文这一点上,绝对不容小觑。
那个人能在殷唯清毫无察觉的时候给穆沐下蛊,要么手段高超,要么早有准备。但不论怎样,都十分棘手。
“你除过子母蛊吗?”莫奈问林庆悟。
林庆悟摇头,面色有些凝重:“现在还有多少人见过活的子母蛊?”
“让你师兄来吧,”莫奈掐灭了烟头,“虽然殷唯清没说,我们也要早做点准备。”
“准备什么?”林庆悟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知道中了子母蛊能活多久吗?”
“母蛊不死,子蛊不灭。”
“下一句呢?”
“母蛊死,子蛊与染者俱灭……”
“那个人现在捏着穆沐的命,”莫奈觉得这次s市之行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他沉声道,“我从没有见过殷唯清这样在意一个人,说得难听一点,殷唯澈死的时候他都比现在冷静。”
“莫哥!”
“我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他真的要发起疯来,谁拦得住他?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你敢说已经对他的手段知根知底了?”莫奈看着温晴家的方向,轻轻说道,“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发生了再费心费力把人抓回来,什么也挽回不了。”
林庆悟烦恼地长叹:“莫哥你都拦不住他,我师兄更拦不住他啊!”
“耿星河可以,”莫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除过子母蛊。”
“哦。”
塑料师兄弟情突然暴露了。
殷唯清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穆沐,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思绪却在飞转。
子母蛊一般不会逼得人七窍出血,中了子母蛊的人,常常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穆沐却被蛊毒逼得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那个降师究竟做了什么,他是什么时候下了蛊降?
殷唯清环视了一圈周围。这个房间是穆沐的卧室,浅蓝色的窗帘与被单没有任何温馨的感觉,反倒有些冷冷清清的气氛。穆沐在这个卧室里的私人物品很少,显得十分干净整洁。
或者说整洁过头了,整洁得毫无生气。
殷唯清坐下来,轻轻握住床上那个无知无觉之人的手,心里有些奇怪的绵绵密密的酸疼,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个孩子是怀着怎样自卑的心在这个家里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最大的不忿与反抗顶多是远离这个家……结果连大学自主择校都没有成功。
对啊,他一直是个又傻又心软的孩子。他总觉得自己是错的那一个。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殷唯清轻轻抚过少年的脸颊,你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孩子。
你这么多年仿佛原罪一样的痛苦,最后只成为别人口中的一个秘密,一个很长的不知道怎么说的故事。
殷唯清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这个家对穆沐太不好了,他不需要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