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丝悸动,难道这也算是生情?
“族里很多长老家的姑娘都想要嫁给父汗,可父汗却总说西氓未定,他要等到部族富强了,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
“是麽,罕厉真是有责任心啊。”
“就是周边的部族公主似乎也很中意父汗……不料父汗去了一趟中原,竟然带回来一个男的妃子……”
“也许,振兴你们部族,我也能出点力吧……”沈灵犀眯起眼睛,喃喃说道。
“如果你不是爱我父汗,那麽为什麽要嫁给他呢?既然你要他去娶别的女人,为什麽还要留在他身边呢?”
“……你说的对……”如同当头棒喝,将沈灵犀从空虚茫然的心境中解脱出来,“我不爱他,为什麽要在他身边呢?”
我不爱他,我怎麽会爱他呢?心里忽然传来刺痛,不重,可是就是这样一下下的不停顿的,煎熬著他的心。
满山叠翠,苏达走的极为熟悉,左一道弯,右一道弯,沈灵犀跟在他身边,却什麽话也不问。
苏达回过头去,却不料沈灵犀也正看著他,双目一望,苏达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不由面上一红,故作轻快地说道:“汗妃莫急,就快到了。”
说著手指著前面的山坡上,开著一种红豔的花朵。
但是山道忽然从中断了开来,像是山体滑落所致,大约有一道三丈左右的鸿沟。
苏达得意地仰著下巴,“我先过去了,汗妃如果害怕的话,就不用过来了,等我采回来。”
沈灵犀今日骑的马很不对劲,一路上已经不安份地刨过好几次蹄子了。他自知骑术不佳,也清楚苏达带他过来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但是不知为何,刚才和苏达的对话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他甚至是冲动地开口道:“我也过去。”
注视著沈灵犀有些苍白的面色,苏达以为他是害怕逞能了,轻快的露出笑容,双腿熟练的一夹马肚,倒退几步,然後奔跑,冲刺,骏马如同闪电般把鸿沟一跃而过。
沈灵犀的骑术只是一般,但是话已出口,哪里还能收回来。
他学著苏达的样子,勒著缰绳倒退了几步,然後猛力一夹马肚,朝著那道鸿沟奔去。
马别别扭扭地跑了几步,到了鸿沟边却突然止步,一个向前的冲力险些把沈灵犀掀翻下去。
他大惊失色的把缰绳拉紧,正待要再试一次,忽然马背一沈,一个温暖的身体贴在身後,低沈的声音含著几许无奈,“灵犀,你就是爱逞强。”
沈灵犀嘴唇动了动,微微一笑,心却安心下来,“罕厉,你真会挑时间出来。”
“是啊,美人嘛,总是需要我这种英雄的,”罕厉口中轻快的调笑,手指却极为熟练地控著缰绳,重新让马後腿了几步,离那道鸿沟还有一些可以助跑的安全距离,“而且,灵犀,你要知道,自己可不是样样都行的,有时候,要懂得放弃。”
说罢,双腿一夹马肚,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起来。
离那道鸿沟越来越近了,五丈……三丈……一丈……
就在马匹正要後腿发力准备一跃而过之时,忽然後蹄一软,骤然间,便连人带马的朝後面仰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灵犀忽然想著,就这般死去也是不错,至少还有人陪伴,也不算是太过寂寞……
然後身上一轻,坠势骤减,原来是被人拦腰抱住,鸿沟下有十几丈的深沟,若是这样掉下去,不死也会是重伤。
马匹已经跌了下去,而他们却靠著罕厉的臂力勉强挂在崖边,情形危险之极。
“父汗──”苏达面色苍白的探头过来,看到他们尚在崖边时才略微送了口气,“你们坚持一下我去找根藤条。”
很快藤条落了下来,罕厉抱著沈灵犀从崖边慢慢的沿著藤条爬上,脚踏实地後沈灵犀方才觉得自己竟已四肢发软,低声道:“多谢你啦。”
罕厉薄唇一挑,碧蓝的眼眸紧紧地盯著他,“灵犀客气了……灵犀适才坠落时似乎笑了一下,是为什麽?可有什麽话要说?”
沈灵犀看著那双清澈的眼波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胸中思绪万千,眼前之人既近且远,他都不知该说些什麽。
“真的无话对我说?”罕厉笑容一黯,接著浓眉紧锁,似乎忍耐著什麽痛楚。
就听到苏达在一边惊叫:“父汗,你怎麽受伤了?”
罕厉的後背方才在石崖边为了抱住沈灵犀,两人的坠势让他的背脊被嶙峋的石块挂的鲜血淋漓,血水的沿著衣服落在地上。
沈灵犀方寸大乱,颤抖地扑了过去,“你、你受伤了?”
“还好,”罕厉抱住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沈灵犀的身体,好好的,没有被伤到,嘴角有些落寞地勾了起来,“灵犀,你没有受伤就好,也许……我这次还是苦肉计呢?”
“你、胡乱说些什麽,”沈灵犀忽然觉得心如同万针在刺,痛得他不住地颤抖,“我若有这种想法,就让我,就让我……唔……”
罕厉伸手蒙上了他的嘴巴,看著他手忙脚乱的在为自己裹住伤口,“别说了灵犀,是我错怪你了,你别怕,我不疼的。”
“都出了这麽多的血怎麽可能不疼,”沈灵犀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不觉泪盈於睫。
看到他长长美丽的睫毛上挂的泪珠,罕厉倒觉得自己的胸口在抽痛著,相比之下,这後背的擦伤倒不觉什麽了。
抱住怀里轻颤修长的身躯,罕厉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但在看到一边忐忑不安的苏达时,面色不由一沈,怒喝道:“过来,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麽把灵犀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