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了半步,吁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至少还活着。
邵阳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只听他说道:“那就立刻去机场。”我缓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腿软地站不起来。
“暮寒?”邵阳扶着我,眼中明明白白的是担忧。
我努力挺直身体,对他扯出半丝笑意,“我……总该……去送送他。”
飞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机舱干净温暖,里面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唐四在这里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再过三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坐在唐四身边,看着他苍白秀雅的容颜。
他的脸上被擦拭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丝让人心魄惊碎的血迹。
我不管边上有多少人看着,迳自低下头吻了吻他挺秀的鼻子,因为那里有令我着迷的微弱呼吸。
他没有反应,双眼紧闭,那长长的眼睫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文思……给我一个时间。”我要知道,他究竟需要多久才会醒来,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这个……目前不好说,”文思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恐惧的压抑,“四少是颅骨骨折,若在国内,恐怕生命都有危险……我已经联系好了在那里的导师,drayoclic,他曾为总统看病,也是最杰出的脑科专家……在他手里,有过治疗的例子……”
我猛地回过头,双目灼灼地看着他,“仅仅是治疗么?为什么不是治愈?”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低下头看着昏迷中的唐四,眼眶渐渐泛红。
我都还没落泪,他倒是一副准备给唐四送终的样子了。
“……暮寒,飞机要飞了,我们下去吧,”邵阳扶起我。
我闭了闭眼,点点头,慢慢地在唐四光洁冰冷的额上印下一吻,嘴里不意外的再度涌上腥甜。
然后我起身深深地看了文思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下了飞机。
什么话也不用多说,我知道文思一定会尽力的去救。
在回去的车上,我看着窗外一言不发,邵阳在不断地打电话,显然唐四出事,里里外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去处理。
而他稍有空隙,担忧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暮寒……你若是……心里难受,不如痛快地哭一下会好些……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哮喘才刚刚好些,最忌心绪激动……”口中血味弥漫,可我却流不出泪来。
以前,唐四总是笑我太孩子气,有时候不够坚强。
其实,他说的没错,家里的那些事情,我多多少少都在他面前黯然落泪过。
可是这次,我不想。
也不能。
唐四的位置需要强者才能来接,我不能再让他失望。
只是那些流不出来的眼泪混着口中的鲜血一点点地流到了心里,让原本温热的心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