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朕觉得你挺聪明,如今看来你也糊涂了。比起让朕救人,你该思如何自救。先前你们已经闹过一回,能让丞相不得不和你们息事宁人的把柄,难道不能让丞相放人?”刘彻突然冒出这句,窦婴震惊的望向刘彻,如何也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末了也是害怕,外面的事他们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早就传入刘彻耳中。
听着刘彻的提醒,刘挽知刘彻为何提醒窦婴,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朝局平衡,一但灌夫被杀,窦婴未必不会受到牵连,彼时朝堂不又成了田蚡一家独大?那绝非刘彻想要看到的局面。
窦婴怔怔的望了刘彻半响,终于回过神道:“陛下,臣告退。”
刘彻并不留人,他也想看看,因为一桩事,最后能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父皇不让人分别查查他们的把柄吗?”刘挽关注的重点莫过于刘彻所指灌夫能让田蚡老实,不敢轻易为难灌夫的原因。
看来田蚡素日里没少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
“无非强抢民田,四处敛财,目无法度之类的事。”刘彻望着窦婴远去,用着全然不在意的语气说起这样的一番话。
刘挽并不掩饰震惊的望向刘彻,“父皇,整个大汉有多少像丞相一样的人?目无王法?”
这个问题问得刘彻很是扎心,刘彻不得不诚实的承认道:“很多。”
“官绅豪强皆贪脏枉法,强占民田,必使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大汉江山何以安宁。”刘挽没能忍住警醒刘彻,她也想看看,在刘彻的心里有没有天下百姓?
刘彻淡淡的扫过刘挽一眼,“懂得这些道理了,看来书没有白读。你以为天下的贪官污吏杀得干净?”
刘挽听出刘彻语气间的浑不在意,并不认为在知道有贪官污吏的情况下,他就应该倾其所有,将那些贪官污吏赶尽杀绝。
“发现一个自当杀一个。官绅豪强皆强占民田,国家税收必将锐减,此事关系甚大。”刘挽垂下眼眸,想着刘彻一生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得出一个结论,想让刘彻把她认为重要的事当回事,须从根本下手。否则刘彻不见得听得进去。
刘彻一顿,“看来这些年你学的东西不少。”
额,刘挽必须得拍拍刘彻的马屁道:“父皇亲自教的我,怎么能不好。”
“这些事往后不必再提,朕有数。想要对付天下的官员豪绅,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刘彻叮嘱刘挽之余,透露出来的意思惹人深思。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刘彻是想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吗?
“好了,你祖母寻我,回去好好练字,今日就到这儿了。”刘彻和刘挽交流两句,没打算再一直和刘挽聊下去。国家大事他没有避着刘挽的意思,也是因为多年以来刘挽的嘴严,不管在他这儿听到什么事,从来不会出去外头漏一个字。
况且,有时候刘挽听事儿也能说出自己的看法,给刘彻想几个有用的主意。
就刘挽依着窦婴的话分析出大汉朝存在的某些问题,足以证明刘彻把人教得不错。
“去病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刘挽何尝不知,人小的问题太多,能管的事太少,她听着刘彻和身边朝臣说的只字片语能够察觉大汉存在的问题很多,刘彻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相比之下刘彻所最在意的并非寻常百姓的想法,百姓的生死,刘彻根本顾不上。刘挽执意拿着寻常百姓的性命不放,并不能让刘彻改主意,相反,只会引起刘彻的不满,如此,刘挽依然要喋喋不休的说起刘彻不想听的话吗?
审时度势,刘挽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也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作为一个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不会有人认为两者没有区别吧。
“怎么?你表哥才刚出宫,你就舍不得了?”刘彻一听刘挽问起霍去病,上下打量一番刘挽,心里未必没有什么想法,但触及刘挽纯真的眼眸,又觉得不会。
“有表哥在,至少有人陪我练武,陪我读书。姐姐和嘉儿就喜欢粘着娘。”刘挽不是因为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因此才会想念出宫回家的霍去病。
刘彻笑了,冲刘挽道:“寻常的理由不必告诉朕。你表哥不在,课也须好好上。朕让你习武时说过的,绝不许你半途而废。”
可不,大汉的公主没有习武的,刘挽要做第一个例外的人,行,刘彻也得有言在先,他绝不许刘挽半途而废。既然要学必须坚持到底。
“有没有表哥我都会好好习武。”刘挽连忙回答,她看起来像是要半途而废的人吗?
刘彻满意了,让刘挽回九华宫去。他去见王娡。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揪着窦婴的把柄,不能让窦婴死,能让窦婴手底下最忠心的人去死,王娡也不会轻易放弃。窦婴糊涂一回,如今就看他的速度快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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