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看着安望飞那因为不知所措而无处安放的眼神,笑了笑:
“安同窗且附耳过来。”
二人低语一番后,明明秋高气爽的天气,安望飞整个人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完全无法想象,眼前的少年是如何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推敲出那些他早就忽略的一干二净的蛛丝马迹!
但也正是因为,安望飞心里的天平也已经开始倾斜。
徐韶华简单和安望飞说了几句话后,便与安望飞别过:
“接下来的几日,安同窗若是落单便可待在膳堂,我观那些许家子弟还是有所顾忌的,其他的一切等刘先生回到学堂在做打算。”
“好。”
徐韶华叮嘱完后,便抬步离开了。
安望飞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却不由有些微微出神,其实,他并不愿意去膳堂,他带来的点心已经足以果腹。
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在人堆里活动,他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
却没想到,这件他一直藏在心底的事,少年也能想到,还特意叮嘱他。
清风拂过,安望飞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这一次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
刘先生是在三日后复课的,而在学堂里,安望飞看到刘先生那张白面微须的脸时,整个人身上已经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白毛汗。
而刘先生此刻也正目光随意的在下首扫过,他的目光很是温和,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眸色分外深沉。
仿佛,是兽类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诸君晨安。”
刘先生噙着淡笑,坐在上首的桌案前,手持一把白羽扇,一袭青衫,端的是温润如玉,端方君子。
“先生晨安。”
诸学子齐声回道,刘先生简单说了两句,便让众人开始诵读经书,而他的目光却依旧在人群里游移。
直到,他看到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埋到桌子底下的安望飞。
安望飞还是以前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子的模样,这些日子也不知他可安好?
刘先生唇角笑意加深,却没有多言。
殊不知,安望飞这会儿借着吟诵的时间拼命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心理因素,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安望飞缓缓地,轻轻地抬起头,下一刻,他与刘先生的目光相交,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僵直在了原地。
一息。
两息。
不知时几息,他才终于装作不经意的挪开了目光。
整个早课显得分外的煎熬,好容易熬到钟声响起,刘先生叫了散课,课室内的气氛陡然一轻。
与此同时,安望飞已经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了。
鉴于这几日他都是在热闹的膳堂里避过甲班那些许氏子弟的欺凌,是以他前往膳堂的路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这会儿,刘先生还没有走,可是一些学子看着安望飞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