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平说着抄起一把凳子,便要砸下去,但怎么也砸不下去,他抬眼看去,才发现那椅子被徐韶华用一只手按着:
“大哥莫气,他正准备向县令大人自首,此中牵扯颇大,莫要为他脏了手。”
徐易平不过须臾,却已经双目赤红,但听了徐韶华的话,还是慢慢放下了椅子:
“好,我听二弟的。”
张瑞艰难的爬起来,在徐易平杀人的目光下,瑟瑟发抖的写着什么,他这一写,竟是写到了连覆下考。
天色昏暗,屋子里点上了油灯,张瑞这会儿浑身酸疼,可是他不敢停。
他也曾想要在自首书为自己的罪行遮掩一二,可是每当他有那样的念头时,徐韶华那双的眼神便会从他身上滑过,让他丝毫不敢隐瞒。
“华弟——”
安望飞一回来便看到徐易平房间的灯亮着,估摸着徐韶华便在此处,随后便推门而入,随后便看到面色煞白的张瑞坐在徐韶华兄弟二人中间,被徐易平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写着什么。
而徐韶华倒是端坐如钟,只是眸底一片寒意,唯有看向安望飞时,那寒意才渐渐散去。
“我在盯着他写自首书。”
徐韶华简单的说着,安望飞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首书?写了这么多?”
安望飞看着桌子上那已经有一寸厚的一沓纸,不由得好奇看了一眼,只是一页还未曾看完,他便拍案而起:
“好你个张瑞!你如今不过二十又五,竟已经害了这么多人!”
那纸上,乃是这些年张瑞为许氏一族及不少投靠许青云的学子所做的种种恶事,包括且不限于构陷学子,栽赃嫁祸,痛下杀手等等。
最早,竟已可以追随至七年前了。
安望飞一页一页的看过去,他不过是一寻常人,待看过半,竟是不由得落下泪来:
“这,这哪是什么自首书?这明明,都是那些学子的血与泪啊!”
张瑞身子颤了一下,将自己最近做过的恶事写完,终于落下笔,他有些讨好的看着徐韶华:
“徐,徐同窗,我,我写完了。证据,证据在我,我家桐树,桐树下东三尺的箱子里。”
安望飞用凶狠至极的目光看着张瑞,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安望飞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尚且如此愤怒,又何尝那些原本的事主呢?
张瑞顶着安望飞的目光,不觉有些瑟缩。
“华弟,他该死!”
安望飞看向徐韶华,激动的说着,没有谁比他懂求学之难,他曾忍下百般欺辱,只为能踏上科举之路!
而那些被张瑞所害的学子,他们读书又何尝容易?
可全部都因为张瑞的一己之私,化为泡影,简直可恶可憎!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的,望飞兄放心吧。”
而一旁的张瑞听了二人的话,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哆嗦,随后,犹豫片刻,还是道:
“徐,徐同窗,今日之事,我有一处不明,若你能为我解惑,我,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的消息。”
半日过去,张瑞的嗓子已经习惯了疼痛,只是声音变得嘶哑难听起来。
而徐韶华听了张瑞这话,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