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前世的我,对得起全世界,却独独负了他。
二卷?十七
思绪千万,却是往日云烟,我对于貔的亏欠竟已多达无力偿还之境。
整了整衣衫,缓缓下床,就近寻了个椅子落座,我试图从门外拂来的翩翩香风中寻到理智与问题解决之法。一抹红却冲进了我视野,抬头,首先看到得还是那白皙肌肤上的蜿蜒黑纹。凝神后,瞧见那双深情红眸,心下微微动了动。之前竟然以貌取人的待他,我真想给自己几巴掌。
“你怎么来了?”小白本就不怎么信我的解释,这会儿瞧见我和皮球的“深情对视”,更是不爽极了。
“亚于,全想起了么?”貔脸上的纹路因为背光,似乎淡去了些,直接忽略某人地“欺压”手法也高明得多年如一日。他没有直接回答小白的话,却以更高的段位来“欺负人”,这人还真是不减当年艳队队长雄威啊!
“皮球……你还好么?”其实我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却又都问不出口来,千言万语便汇成了这么句无奈的疑问。事实上,我是知道的,他怎可能过得好。找上了那个人,还让她办了这么些事,代价绝非一般。但从皮球脸上已然不复存在的俊容,就能揣测出,最起码他所忍受得心理疼痛有多重。
艳队向来是以绝色著称,身为前艳队队长,貔的容貌自然是兽族中一等一的。失去了最为看重的容貌……他有多么痛苦。我看着他一语不发的双唇在微微颤抖,心中越发酸涩:“……对不起……当年,我不该离开你。”
“不……亚于,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若以往,听见这般琼瑶的台词,我定是要大笑它三声方才罢休的。但现如今,这真切的情意放在了我面前,别说笑了,我连抑制眼泪的力量都没有。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的视线即可模糊了,他对我的宽容如针扎般刺在我心上,让我感觉到深深的一股子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个人是亚于认识的么?”小白许是对我俩的“执手相看泪眼”看不下去了,急急冲过来搂我入怀,然后问道。
“小白,这个其实就是当年一直在我身边的貔。你应该认识吧?你父亲还曾经想让你拜于他门下……”我的怀旧刚起了个头,便给小白给阻止了。他激动得拨开了我,一副“款款深情”的模样朝着皮球望去,一双可爱的白耳朵抖得跟啥似的。
看了半晌,从头到尾,从耳朵到脚丫子……小白似乎还真瞧出了点啥,抖着嗓子低问道:“您真是师傅?”小白这会儿跟见了偶像的小妹妹般,半点没了之前的傲气与嫉妒,端得是一副孩童纯真无邪样,连语气都变成了带敬语的。
“你长大了。”不否认不成承认,皮球只说可这四个字,就成功收服了小白同学的小心脏。犹记得当年,小白还小的时候,常缠着皮球,嚷嚷着说啥要成为他那般的美男子,要长得与皮球一般高。这鼓励般的四个字,貌似是皮球最爱对他说得。如今虽以物是人非,但凭着这四个字,已足以勾起当年美好的回忆来了。
“师傅……圣主转生后,您……您去了何处?为何没有待在兽族?”小白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三分质问七分哀怨,一时间那翩翩美男便成了小男孩,眼中还有着几分稍纵即逝的纯真。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亚于,今时今刻我们再相遇,许是冥冥中的安排……那个人,最近很想见你。”皮球淡淡的一语带过那些哀伤的过往,我明白这是他的倔强所致。他向来是不肯示弱的,但却也挡不住那红眸里一闪而过的疼痛。
“她现在可好?”没有了封印的阻碍,我俩的默契好的惊人。皮球一说“那个人”三字,我便明白是谁了,也约莫能猜出皮球在我转生后的经历。因为我与那个女人的渊源颇深,所以回到这个世界的消息应该是瞒不住的。若非我未曾全部恢复记忆,不然早就应去探她了。
或者,正确的说,是向她还债。
当年下咒,颇用了她几分力气,她这次找我应该是让我还“利息”吧?皮球能保住性命,应该也是她帮的忙,光凭这个我就应该好好谢谢她。
“好。”知道这不过是让我心安而说的话,我却只好选择相信。
“那何时带我去找他?”没了灵力的我,是无法接近她领地的,惟有求助皮球了。
“我……”皮球为难的支吾着,让我很是茫然。他已有了魔族纹身,应该算是那个人亲近过了,既然是她的人,为何会面露难色?
“师傅为何会这般灵力不稳?”半天没吭声的小白,这会儿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听得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虽说我灵力尚未恢复,但凭残存在身体里那点儿还是能够分辨出别人灵力的强弱来的。皮球气场强大,还能够一直保持着不减退,怎么想也不像是“不稳”的人啊!莫非小白搞错了?可最近小白的长进超大,这种基础问题应该不会是弄错来的。
转头望向红眸微动的皮球,却诧异得瞧见那眼眶中几欲滑出的泪花。心下又微微动了动,有些着急道:“小白说的是真的么?怎么会?为啥你的气场仍是这么强?”双手捧住他急欲躲避的脸庞,直直与他闪躲的眸子对视。从他目光中,我看不到果敢的否定,看来小白说得是真的了。
“亚于,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长话短说好么?”这会儿,如此贴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皮球的印堂是乌黑的。
“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我承认我是十万个为什么,但这种貌似性命忧关的问题,我怎么忍得住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