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桦嘿嘿笑了几声,又说,「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像有点无趣,你要不要叫上几个朋友一起?」
「不用。」
「你不叫,那我叫啰?就叫我那次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那群朋友,没问题吧?」
「没有。」
果然。先前黎桦那样问,庄恩霖就猜到他自己那边一定也打算叫上朋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一批,因为那批显然很会玩。
那次在电话里,庄恩霖已经多少了解那群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这边就不找朋友来了。
他的朋友里,有的是不爱玩,有的则是会玩但是不能那样玩,还有的……一旦玩起来,会直接演变成群魔乱舞。
于是,还是算了。
「另外,我先跟你说一声。」黎桦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凛然,但眼角微微上吊,又显得些许怪异。
「那帮家伙平时很正经,但在玩的时候会很乱来,尤其是……我这么说好了,他们第一次接触你,我粗略估算一下,至少会有两个比较那个一点的家伙,对你有什么想法。不过你别跟他们见怪,也尽管放心,有我坐镇,我会帮你统统拦下来的。」
他就这样说,到后来完全是一副捍卫者的口吻,并且,压根不考虑庄恩霖或许也有意与对方如何的可能性。
对此,庄恩霖还是甚为满意的。
晚上九点。两人到达酒吧的时候,黎桦那群朋友已经在包厢里先玩了起来。
之前黎桦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可能说了一些什么,眼下在这里的清一色都是男人,甚至有几个……或者这么说,是两对,一眼看过去就是非普通朋友关系。
看样子,今天晚上黎桦是不想有雌性生物在场。他想玩得尽兴,而在他认为,全都是男人玩起来才是最尽兴。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庄恩霖大概也了解到,黎桦并不像他这群朋友当中的某些人那样,他不是双性恋。原本桌上已经摆了不少酒,黎桦到后来,说酒不够,又加点了一些。
在庄恩霖那边的这些天,虽然偶尔庄恩霖也会带酒回去给他,但每次都只限一瓶,他实在很不过瘾。
其实他并不是每天都要喝得醉醺醺的那种烂酒鬼,连续一两个礼拜滴酒不沾,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只不过,既然喝都喝了,当然就要喝个痛快。
而在酒吧里面喝酒,不像在酒桌上那样单纯地你敬我我敬你,而是要玩游戏。喝酒时可以玩的游戏有很多,而且黎桦坚决要庄恩霖也加入进来。
黎桦的意图,庄恩霖心知肚明,是想把他灌醉,在灌醉之后还会有很多花样。直到今天,黎桦也没有放弃要在他面前扳胜一局。以前输得太多太惨,黎桦心里始终是很不服气的。
另外,黎桦也是料定了庄恩霖不擅长这种游戏,所以才坚持要求他参加。
的确,庄恩霖连喝酒都不多,遑论这些酒间嬉戏。不过这既然是黎桦的要求,他也不会逃避。
有趣的是,就像在麻将桌上,明明牌技很烂的菜鸟,运气却往往强到逆天,把各路高手赢到吐血。庄恩霖不擅长酒间游戏,然而真正在游戏中,他却是十局九胜。
到后来,黎桦那些朋友一个个先后退出。出来玩是要开心尽兴,但是如果把自己喝到趴下,那就适得其反了。
倒是有两三个人,就像黎桦预料中的那样,对庄恩霖有些什么想法,还想怎么玩玩,不过都被黎桦拦了回去,正如他之前所保证。
于是到最后,只剩了黎桦一个人,他还想孤军奋战,旁边一个朋友忽然提醒他:「是不是你的手机在响?」
黎桦静下心来一听,果然是他的手机铃声。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按下通话键,把电话拿到耳边。
「喂?」只说了这一个字,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快速切断电话。
身边人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压明显变得不同寻常,疑惑地面面相觑。
庄恩霖也看着黎桦,黎桦回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自言自语:「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那个臭女人!」
旁边的朋友不知道他咬牙切齿地是在嘀咕什么,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黎桦摇摇头,紧抿着唇不言语。随即,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他拿到眼前看了看,直接切断。之后这样的事又重复了好几次,黎桦终于耐心尽失,拔掉手机电池往桌子上狠狠一摔。
所有人看着他,但是没有人多问。凝聚在他头顶上的阴云已经开始扩张,仿佛随时可能打雷闪电。
不过一会儿,他站起来,说要先走了,众人依然不多话,只说让他回去后好好休息。
而后,他就离开了,自然庄恩霖也是要离开的,走出酒吧的路上一路无话。
到了停车地点,庄恩霖让黎桦坐进benz副驾驶座,开车送他回家,再回他自己的家。
一路上,依然没有交谈。有时候人真的不想说话,就不要去问话为好。
其实庄恩霖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毕竟除了那个人以外,他没见过黎桦对其他人那样变脸。
不是不想知道为什么黎桦对那个人嫌恶至此,不过这对黎桦而言,很显然是一个禁忌。
有些禁忌并不是永远的,但是如果没到合适的时候,就毛毛躁躁地试图把这禁忌打破,绝不是明智之举。
黑色benz在公寓楼前停住。
黎桦解开安全带,看向庄恩霖,面无表情地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再见。」
庄恩霖没有说什么。黎桦的眼中覆满阴影,把所有情绪埋在下面,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