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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1页)

蒋银蟾在他后面道:“曲师兄,长倾,我们去雷家了,你们安心等信。”

曲岩秀点点头,简单叮嘱两句,她答应着追原晞去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岳长倾收回目光,斜眼觑着曲岩秀,道:“曲兄,你可是曲副教主的义子,蒋家妹妹的未婚夫,你就让一个外人这么得意?”

曲岩秀歪过头道:“我能怎么样呢?杀了他?”

岳长倾笑了笑,道:“毕竟是一条人命,犯不着,我有一计,保管蒋家妹妹再也不想看见他。”

雷家三进三出,卧砖到顶,在甘泉县很少有人家盖得起这样的宅院,门首两扇蛮阔的黑漆门,台基上坐着三四个门人,正拿着大碗烫合汁吃。原晞将药箱丢给蒋银蟾,整了整衣服,上前行了一礼,说要给老夫人看病。门人收了他一角银子,进去通禀,不一时便回来领他们去见雷员外。

雷员外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石青绸衫,面相和善,打量着原晞,眼中露出怀疑之色。他自己也略通医术,交谈了几句,觉得原晞不像个骗子,便带着他去给母亲切脉。

原晞将老夫人的病源,平日的症状细细道来,一丝不差,雷员外方信他医术高明,忙请到外间坐下,命人上茶果点心。

原晞说老夫人的病要用针灸,慢慢调理,雷员外道:“先生既是外乡人,索性就住在我家,你我都方便。”

原晞道了谢,雷员外便叫人收拾西边的一间偏房与他和蒋银蟾宿歇。两人安顿了行李,晚上蒋银蟾出去转了一圈,回房见原晞睡在床上,道:“我要睡床,你下来。”

原晞不让,蒋银蟾脱了鞋上床,推他几下,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两脚。原晞胸中的烦躁陡然翻作怒火,坐起身,扬手要打她。

蒋银蟾一愣,不躲不挡,把脸凑近了,有恃无恐道:“想打我?打啊,有种你就打!不打不是男人!”

原晞气得脸上发青,半空中的手攥成拳,猛一下击在床沿上,趿着鞋去炕上睡。蒋银蟾咯咯笑起来,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上他,执起手,问他疼不疼。

原晞闭着眼,道:“疼又怎样,就算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

蒋银蟾把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气,道:“怎么不干我的事?你死了,我就去做尼姑。”

原晞手被她吹得酥痒,收回来,压在枕头底下,道:“你哪里受得了那份冷清?好好地做你的大小姐,左拥右抱享福罢。”

蒋银蟾俯身啄了下他的脸,鼻尖抵着鼻尖,笑道:“让我尝尝你的嘴是不是酸的。”嘴唇摩挲着,舌头舔舐着他的唇缝。

原晞揿住她的后脑勺,睁开黑晶晶的眼盯着她,眼中似有暗潮涌动。蒋银蟾惊讶地发现,这柔弱的美人也会露出野兽般的目光。他欺身上来,粗重地亲她,追逐着她的舌头,揉捏她的肩胛,手臂。

第五十二章拈花一笑人窈窕(一)

灯光被他挡住大半,变得昏昧迷人,他的舌头在口中翻转搅动,无一处放过,交叠的呼吸声,吞咽声,让蒋银蟾陷入一片靡乱的境地。她的力气好像都被他吸走了,身子发软,心血变烫,骨头皮肉在他手下又疼又痒。

原晞解开她道袍中衣的系带,看她贴身穿的是件葱绿绫抹胸,愈发衬得肌肤白腻。

少女的幽香,明媚的春光,融成一剂猛烈的春药。原晞两腮泛红,埋首在她颈间吮咬,手指挤进抹胸,刮弄着坟起的凝脂。蒋银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既想躲避,又想迎合,扭着腰臀,摇摆不定。

原晞下头那处被她蹭来蹭去,身体紧绷,宛如一张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弓。他握住蒋银蟾柔韧纤细的腰肢,注视着她迷离的眼,手缓缓下滑,心想有了云雨之情,她的态度或许会有所改变。

倘若不会呢?自己既不能忍受她的不专,离开她,岂非就是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这四个字宛若当头棒喝,原晞从澎湃的欲念中清醒过来,踌躇良久,叹了声气,替她合拢衣襟,向里躺下,道:“睡罢。”

蒋银蟾正期待着和他共赴阳台,他却半路尥蹶子,不肯走了,急得她心里直冒火,瞪着他道:“你是不是不行?”

幼稚的激将法,原晞淡淡道:“我不想跟三心二意的女子做那事。”

蒋银蟾确凿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子,无可辩驳,磨着后槽牙下炕,道:“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稀罕你?我看你就是不行,银样镴枪头!”

原晞道:“我行不行,你又没试过,倒是你胸无二两肉,一马平川地,我瞧得清清楚楚。”

蒋银蟾挺起胸脯,低头看了看,气得面皮涨红,转身过去捶他,骂道:“贼王八,不识高低的货儿,往后你休想碰我!”

她衣襟又散开,头发也散了,拳头砰砰砰打在原晞身上。原晞眯着眼觑她,手指搓了几搓,回想在她抹胸里的感觉,妙不可言,后悔不该占了便宜还嘲讽她。想道歉,拉不下脸,便由着她打骂泄愤。

蒋银蟾捶得手发麻,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词儿骂他,默默躺在床上,满心委屈。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头一回尝到被人嫌弃的滋味,自尊骄傲深受打击,挥掌熄灭了桌上的油灯,手臂抹过眼睛。

原晞早上醒来,梳洗过了,隔着两片严严实实的帐子,对她道:“起来罢,洗脸水打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里头没动静,原晞叫她两声,搴起一片帐子,寒光迎面刺来,在他眉心前停住。两片飘飞的帐子中间,蒋银蟾的脸一闪而过,原晞瞥见她眼中的恨意,更添了几分歉疚,后退作揖道:“昨晚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长剑一抖,蒋银蟾说滚,原晞便滚去给老夫人治病了。蒋银蟾在雷家转了数日,没找到伏可梧,也不好向人打听。老夫人经过两次针灸,病况有了起色,雷员外很是高兴,待原晞越发殷勤,一日三餐,茶水果饼供着,又送钱送料子。

这日下晌,蒋银蟾和一个来送东西的仆妇坐在廊下闲聊,那仆妇道:“看你家先生年纪还不上二十岁,可曾娶有妻室?”

蒋银蟾道:“娶过一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去年卖与别人为妾了。”

仆妇诧异道:“你家先生这样的良医,揾食有什么难的,怎会穷到卖妻的地步?”

蒋银蟾深深一叹,道:“俗话说得好,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烟花债啊。”

仆妇本来想给原晞做媒的,一听这话,竟是个迷恋烟花,卖妻去嫖的禽兽,霎时把那做媒的心思灭得一干二净,走到后院,对太太小姐们说起,晚上太太又对雷员外说起。

雷员外打心眼里喜欢原晞,次日中午一处饮酒,便劝他道:“你年轻,模样又俊俏,难免惹上些风流债,这也没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可是那烟花行里,十有八九逢场作戏,翻脸不认人,你若为她们耗费过多,就是犯傻了。”

一席话听得原晞云里雾里,想了想,定是有人造谣,败坏自己的名声,当下也不言语。

蒋银蟾坐在房里,吃着一碗从厨房偷来的猪头肉,原晞走进来,从袖中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洗干净了,用刀切成几瓣,放在盘子里端给她。

蒋银蟾冷哼一声,推开盘子。因为那晚狠狠得罪了她,这几日又没有曲岩秀等人碍眼添堵,原晞总想讨好她,道:“我知道伏可梧在哪里了。”

蒋银蟾怀疑地睨他一眼,道:“在哪里?”

原晞靠近她,低声道:“在花园假山底下的密室里,他伤得很重,雷员外带我去给他治疗,再三叮嘱我不要说出去,还给了五十两封口费。”

伏可梧在这里,蒋银蟾便放心了,七魄楼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

原晞拈起一块肉吃了,道:“雷员外不知听谁说我迷恋烟花,劝了我一大通话,你说好不好笑?”

蒋银蟾道:“你这个人轻嘴薄舌的,难免被人当成不三不四的浮浪子弟。”摸出帕子把嘴一揩,出去逛了。

天色暗下来,廊下的灯笼嬗递亮起,原晞在花园角门旁的青板石凳上找到她。她大约是在发呆,孤伶伶的身影几乎被重重树影吞没。原晞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往边上挪了挪,连他衣角都不愿碰。

原晞偏去摸她的手,啪的一声,被她用力打在手背上,疼得倒吸气。蒋银蟾有点高兴,真是奇怪,她明明不想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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