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医生们未雨绸缪先想好了,在医院带来的药有去烧的品种。我按照说明书给他服下,看他吃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你吃的真快。”
“难道你会给我下毒?”
“这可不一定。”我看着他,半笑道,“灭了你,永无后患。”
他指着门,也是那副调笑的态度,“宁蔚,宁董事长,有些话,还是关起门来说妥当。”说完又一顿,笑容渐渐浮现出来,“其实这门也差不多能关了,这年头看戏的也很忙,我们就算是想让他看戏,人家也未必有这个时间。”
我呆住。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宁茂源他们现在应该急于想着对策,”他摇了摇手机,唇角缓缓扬起,“你知道是谁给我发的信息?”
我抬头,“宁洁?”
“你倒是不笨,”他笑容更加轻扬起来,“她问我到底和你是不是真的,我说是,可她却不信。”
“你对宁洁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只是所谓的‘以情谋事’?”我想起那橙镇中所见到的一幕,对于眼前这个负伤却轻笑的男子,疑心越来越深,“季南安,我们既然成了这样的合作关系,你就不应该骗我。”
“我没打算骗你,其实,我也没骗过任何人。”他看着我的眼睛熠熠生辉,犹如星子一般闪起诱人光亮,“我知道你会不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没骗过任何人,最起码,没有主动骗过人。”
我眨眼,他这番说辞在我看来,无疑就是诡辩。
“我和宁洁,你猜谁是主动的哪一方?”
“季南安,你别以为自己是情圣。”
“我没以为自己是情圣,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微笑,“在我入职宁嘉后的半年,你姑姑宁洁突然来找到我,说对我有好感。”
我瞠目,“她来找的你?”
“对,”他点头,眉角淡扬,“我那时年轻,刚刚入职宁嘉,虽然有养父撑着,但几乎是腹背受敌。宁嘉是你们的家族企业,我一个外姓人进来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且,公司里传言,说我是因为我妈才做到这个位置。而我妈的身份……”他看着我,轻声一笑道,“说是二奶,说是妓女,说是骚货的,都有耳闻。”
他眸子里充斥着淡淡的雾气,声音似是沾上了水汽,低沉而又缓闷,“对于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来说,口水是可以压死人的。我被公司的人孤立,做事不顺,就连最简单的一件事吩咐下去都没人响应,就算是有人应承,那样的结果也是差强人意。作为新领导,我迫切需要人的拥护和支持,于是,那时候宁洁好感和呼应对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动力。”
“那时候,我觉得我是对她有一定好感的,因为那样孤立的环境,她是帮助我的唯一一个人。”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如果不是之后有人告诉我的那一幕,也许,我和宁洁,不是没有成为情侣的可能。”
“事情大白,我知道她是和宁茂源一派的人,可是如果你要是我,你该怎么做?”
我艰涩,“将计就计?”
“对,”他点头,静静的看着我的眼睛,“他之前是想要用美人计来收买我,他想让宁洁跟着我,让我觉得有人可依,他知道我在养父心中的地位。如果想要自保,如果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最好就是要和我联合,即使不能联合,但最好也要知道我的底细。”
“这样阴险的动机,这样狡猾的为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反作用回去?”他又开始笑起来,“所以,我开始不动声色,一如往常的对宁洁好,仍然将宁洁视作当初对我最重要的人,同样的道理,我要在宁嘉站稳,宁茂源这个人,就是我最大的对头。”
“这下,那些事情,你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怔怔的看他,良久才挤出一句话,“宁洁真可怜。”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在那所美丽的花园里,我那姑姑哭的有多悲戚,那样的话语和动作,已经不像是装扮出来那么简单。她眼睛里的紧张和忐忑,分明是已经将这个男人牢牢挂牵在心里,一丝一毫,全无虚假。
或许这是一场戏,但是做到现在,已经戏假情真。
季南安低低的笑起来,“她可怜?”
那样的语气,仿佛宁洁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玩物。他抬眸看我,黑眸中像是升起了星子,粲然灼人,“那你,你觉得你可怜吗?”
我瞪大眼睛看他。
“这一场局中,没有人是真的可怜,真的可恶的。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各想达到各的目的而已,”他轻轻微笑,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无害却又单纯,“就像是你,你要和我在一起,有一分的感情在里面吗?”
我摇头。
“宁蔚,你坦白的让人没法将话题进行下去,”他抿唇一笑,眸子里现出些许讥嘲,“对,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没有一分感情在里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只是将你自己看成了一个筹码,这场游戏,其实先选择开始的是我。而你,心有不安忐忑,觉得以自身能力,在这场戏里无法安稳。”
“如果多了一个身份搅里头,你我牵绊就会更多。你原来觉得不了解我,现在却会有更多时间,更多理由来看我一些不愿意让你看到的东西。你怕我反悔,你怕我太强大,搅了你的局,夺了你的权。”
“原来你想的这么明白,”我看着他,慢慢微笑,“你可以不做,但是你没拒绝。”
“我为什么不做?我们这次联手,目标只是那个人。你我如今的关系,对这样的事情有益无害。”他看着我,“你只是怕我中间谋生不轨心思,反过来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