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领班就举起提灯向前走去。
格里菲斯跟在最后,边走边审视着附近的情况。
高大的货柜一个接着一个排列在底仓里。这些沉重的货物通常都是前往南方定居的客人的家具和衣物,通过春风号船身中部的吊舱送达底舱以后,再由滑轨分布到各处安放。
原本就光线阴暗的货舱因为这些货物的阻隔,有些位置就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隐约有种某种怪异的声音,格里菲斯取下背上的先锋盾,抽出长剑握持在手,向身边的安柏点了点头。
这位见习调查员小姐也非常谨慎,并没有紧跟着领班向货柜走去,而是转身靠在格里菲斯背后,小声说道:“小心,我感觉这里有异常。”
安柏一边说,一边旋转了一下手腕上的精金护手。这套装具似乎以贵重的精金为主,揉入多种珍稀材料制成,包括完整的小臂护手和双手的拳套,镶嵌了金色的钻石,隐隐还闪烁波动着的淡蓝色光芒。
就这一小会的时间里,客舱领班已经匆匆消失在了货架后面,在那里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格里菲斯和安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背靠背警惕着向三分区货柜走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口巨大的黑色箱子。黑色的木箱已经被打开,从里面传出一股难以描述的奇怪气味。
在气味之外,有黑暗的气息残留,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一种有些熟悉但是说不上来的气息,难道这个箱子和我有着某种关联?
格里菲斯注视着空荡荡的木箱,无法想象里面曾经装着什么东西。
木箱旁边的地板上有一盏掉落的提灯,正是领班刚才使用的。提灯的主人不久前还在两人的视野中,转眼便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
安柏捡起提灯,用手指摸了一下灯罩。
“血迹,刚刚留下的,”安柏轻轻搓着手指,接着用提灯照亮了木箱内部:“领班他就在这么一个拐弯的时间里消失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消失了?”
这口黑色的木箱打造得非常结实,大小勉强可以装下一个成年男子。箱子的锁扣是用上好的黄铜打造,并没有什么损坏的痕迹。
箱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和奇怪的气息不断传来。
“我们离开这里,”格里菲斯用胳膊肘碰了碰背后的金发女孩:“放弃这次搜查。”
“为什么?”安柏不情愿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领班刚刚遭到袭击了吗?”
“他和水手不知去向,”格里菲斯无奈地说道:“重点在于在这样狭小、陌生又黑暗的环境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已经发现了可疑的线索,这就够了。等到了港口以后打开货舱,带上一队士兵有备无患。”
说完这话,格里菲斯伸手抓着安柏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外面走去。
“嘿!你干嘛!好怂啊你!”
就在这时,黑暗的前方走出了一个穿水手服的男人,拖着什么东西慢慢地向着两人走来。他的行动迟缓而又僵硬,又不像喝醉了那样摇晃。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起,格里菲斯就感觉到一阵针刺般的危机感。
“水手,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和箱子里的东西去哪里了?”安柏急忙问道。
水手并未回答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在提灯的昏暗灯光下,是仅剩下半张的人脸。他的左半边头皮、头骨和左脸都不见踪影,血液混着肉丝、碎骨抹得满身都是。红色的大脑组织暴露在空气中,异样地跳动着。在他的手中,拖着一条人类的大腿。
“呵!”
被吓了一跳的格里菲斯和安柏同时向后小跳了一步。面前的水手立刻朝他们扑了上来。
活尸,马尼萨村那天晚上见过的活尸。
“冲出去!”格里菲斯一剑切开扑来的水手的喉咙,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一旁的货架上。但是这个水手似乎对杀伤毫不在意,挣扎着爬起来又一次向格里菲斯扑去。
“怎么回事?他还活着吗?”安柏看着飞溅的血沫和碎肉,只觉得头皮发麻。
“拿下出口!”格里菲斯并未回答,而是向前一指。
安柏急忙向出口冲去。还不等她跑到货舱的入口,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金发女孩仓促间抬手一挡,人影便咬住了她精金护手,发出一声巨响。几颗破碎的牙齿当场崩飞了出来,像炒扁豆一样在货架上弹来跳去。
“安全主管先生!”看清了人影全貌的安柏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