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连累了那个小太监,于心不忍专门派人去打?听了一番,最终知晓了他的名字,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的妹妹竟然还愿意到她身边来。
一步步经过筛选,到如今能与她搭上话?,这其中?的谋划,定是早早就?开始了的。
想到那个小宫女满脸的坚定,说要报答柳淮序救他们兄妹二人的恩情,柳殊不由得默然了会儿。
复杂的直觉得到应证,连带着她唇边下?意识扬起的弧度都有一瞬间的滞缓。
她甚至不愿意去细想,这枚棋子,究竟是何时?布下?的,而柳淮序,又?是以什么心思布下?的。
虽然早知这人对她的情意颇深,可这种动辄掉脑袋的事儿…
人之常情,她还是担心他的。
那宫女立在一侧,耐心等了片刻后,大约是瞧出了柳殊的犹豫,低声道:“娘娘,您若是想好了,最好还是快些?…”
时?间越晚,变数越多,这些?柳殊心里也?明白。
如今,柳太后视她如弃子,并且丝毫不加掩饰。
张皇后那边嫌她挡了路,没了明面上的庇护,若是有朝一日再失了闻初尧那份琢磨不清的、所谓的宠爱,料理她……怕也?就?是摆摆手的事儿。
再加上…还有一个视她为仇敌的荣宁县主。
逃离,似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逃离,万一被发现?,那后果……
她心中?又?有些?摇摆不定起来,思索两瞬,又?极快地?在那信的末尾添上了几字。接着便把写好的信给封了起来,递给了旁边候着的人,“劳烦了。”
待人走后,又?拿出另一封写好的信,派传了个人进来嘱咐了两句。
而后,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起身。
幽幽烛光下?,女子纤细清瘦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殿门外,松萝的声音传了进来,“参见太子殿下?…!”
方才因着传消息的事情,柳殊早已刻意屏退旁人,松萝在门外守着,好久没听见里头?的动静,心里本就?担心,谁知没过多久,竟瞧见太子殿下?来了。
故而请安时?,她的嗓音格外得大。
闻初尧临到门边,闻言,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松萝顶着这股视线,艰难地?抿了抿唇角,最后索性整个人把身子弯的更低了些?。
殿内,柳殊堪堪从片刻前的思绪中?抽离,便撞见闻初尧正推开门,大步走进。
男人去而复返,素来温和的神情已经全?部去了个干净,隐隐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倾向。
但?他像是强压着什么,打?量着柳殊此刻的表情,见她眉目间有几分尚未掩饰好的紧张之色,轻轻笑了声,“孤忙完了,想着来瞧瞧你…”
“倒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像是察觉不到柳殊霎时?间紧绷的身体,自然地?更贴近了几分,眨眼便走至她身侧,“两个时?辰之前,不是还对孤真情表白吗?怎么这会儿见了,还拘谨起来了。”
得到消息的瞬间,闻初尧其实有那么一下?子是以为自己听岔了的,毕竟柳殊对他的上心程度还历历在目。
可暗卫的话?不会有假,甚至于…这回她还学聪明了,知道使障眼法,知道用一个幌子糊弄他。
以至于下?一刻,闻初尧忍不住在想:若是她仍和柳淮序旧情未断,需要情书以寄相思,那…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呢?
只是敷衍和所谓的缓兵之计吗?
还是说…是想要暂时?麻痹掉他的神经,好让自己对她放心?
闻初尧想知道,所以他又?来了。
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上半个时?辰,突然袭击之下?,结果就?碰见了他的太子妃这么一副慌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