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佳扑到了任老太太怀里,脸色有些发白:“我有了身孕后林家给我安排了一个小厨房,我之前给姨母去信,求她帮我寻个江南的厨子。前些日子姨母给我送来了两个厨子,一个擅长做江淮菜,一个擅长做药膳。”
任时佳口中的姨母是任老太太的亲姐姐,江宁方家的当家老太太,也就是方姨娘的嫡母。
任老太太轻轻的拍了拍任时佳的背:“这件事我听你姨母来信提过,怎么那两个厨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任时佳摇了摇头:“不是厨子有问题,是…是林家有问题。那个会做药膳的厨子还会治些妇人的顽疾,那次我让她给我看看腹中胎儿是否健康,她竟然看出来我之前的几次小产是…是被人做了手脚!”
“什么!”任老太太惊得差点跳起来,她一把按住任时佳的肩膀,厉声道,“佳儿,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任时佳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女儿知道。女儿在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还不敢置信。这些年女儿在林家,老太太和大夫人待我很好,老太太还让我跟着大夫人管家,长房的那几个妯娌也没有我风光。我一直没有为相公生下孩子,老太太也没有让相公纳妾,还让大太太他们开解我,我当时还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子。可是…可是这次我把厨子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相公,相公为我悄悄找来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那大夫说我与相公都身体健康,按理说不应该频繁小产。”
任老太太皱眉怀疑道:“你之前看的大夫就没有看出来不对?我不是还给你送了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她们也没看出来?”
任时佳道:“我之后又将那两个稳婆找来问话,她们说只是觉得我体虚血气不足,因此平日里也注意帮我补血健气,只是她们看不出来我身体不好是天生如此还是被人所害。至于平日里为我请脉的那几个大夫,都是老太太用惯了的人。我…娘,我该怎么办?我害怕这个孩子也会被人给害没了。再过一年我就三十岁了,稳婆说到时候要怀上孩子,生产就更艰难了。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任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忙安慰女儿:“别怕,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伤了你。娘这就让人去请大夫进府给你把脉。一定帮你保住腹中胎儿。你就安心在家里住下,林家先别回去了。”
“我这次是借口与相公起了争执回娘家来的,路上老太太和大太太就派人来劝了我两回。她们定还回派人过来的。”任时佳担心道。
任老太太拍了拍任时佳的肩膀:“我会给你挡回去,你什么也别管,只管着安心养胎。”
任时佳从任老太太怀里坐起身:“娘,若这件事情是真的,女儿要怎么办?若是真的,她们,她们也太狠毒了。老太太可是我的亲姑祖母啊!”
任老太太皱着眉头在心里想事情,没有回答任时佳的话,只道:“等你父亲回来,我回与他商量,你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着任老太太招了丫鬟进来,让她去亲平日里相熟的一个大夫进府来为任时佳把脉。
等丫鬟出去了,任老太太又交代任时佳道:“刚刚你说的话,切记不要与你五哥和五嫂说起,也不要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对外你要一口咬定是因为对姑爷不满才回来的,知道吗?”
“是,娘,女儿知道了。”任时佳忙保证道。
之后不久五太太林氏过来说,任时佳的暖香阁她已经去看过了,添换了几样小物件。
任老太太便让任时佳回去休息。
等大夫进府,老太太先着了大夫去自己院子里交代了一番,才让他去暖香阁给任时佳诊脉。
中午,任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又屏退了旁人与任老爷子说起了任时佳的怀疑。
“说起来,我早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所以这次佳儿怀上后我特意给她送了两个信得过的稳婆。前几年,林家还说要佳儿在长房的孙儿中挑一个男孩过继过去。可是人家的孩子亲生爹娘还没死呢,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跟自己的亲生爹娘亲?长房的算盘打得到是响。”
“礼生怎么说?”缓缓踱了几步的任老太爷,停下步子问道。
他口中的礼生是任时佳夫婿林琨的字。
任老太太道:“姑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那是最好拿捏的!我当初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同意将女儿嫁过去的,不想却是这么个结果。林家当初来求娶佳儿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我那姑母也说是为他家二房的侄儿求亲,可如今这二房成了长房的了。佳儿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不好,他们林家也别想好过!真是岂有此理!我将他们林家的姑娘当女儿供着,她们却是这么作践我的女儿。”
任老太太越说越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第56章失宠
“行了,我自会为他们打算。”任老太爷淡声打断了任老太太,“大夫怎么说?”
任老太太收了脾气,声音放低了些:“也说有可能是人为的滑胎,因前几次小产已经伤了根本,大夫要佳儿好好养着。若是这一胎再保不住,以后要再想要生就难了。”
任老太爷想了想:“我之前听说时佳是因为礼生收用了她身边一个丫鬟才回来的。”
任老太太摇头:“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姑爷是个正派人。”说到这里,任老太太微微冷笑,“我任家的女儿嫁过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还想纳妾不成?想也不要想!”任老太太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任老爷子闻言却是叱道:“胡闹!”
任老太太一愣,抬头看向任老爷子。
任老爷子缓声道:“时佳的身体你也知道,孩子能不能安全生下来还是未知。且就算生下来了,是男是女能否养大也不知道,可是大夫说时佳以后也不太可能再生产了。你是她的母亲,难道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为她好?这般意气用事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