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在何处?
念头一转,我再度回到荒原。
原来这是另一个战场。
一片巨大的城池废墟在荒原中显现。冲杀的余音似乎犹在。然而断壁残垣被几万几十万的将士的血染透。
红衣将士们皆手握兵刃,死前的最后一刻,仍在攻击。致命的伤口都在背后。四顾匈奴人的尸体甚少,更像一场以绞杀匈奴为掩盖的,大汉内部的自相残杀。
红色最密集的中央,一个身穿帝服的人,无声无息的伏倒在地。我疾步跨过一个个颓倒的将士,不顾鲜血浸湿长袍。
等站在他跟前,我却犹豫了,我真的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能逃避。
我将他翻过来,赫然是长大后的我。
我放开他,后退几步,被绊了一下。
转身,一面残破的大旗,斜斜的卧着,我颤抖着拿起来。炙风猎猎,扬起大旗。沉重的‘汉’字,衬着残阳如血。
这就是我选择的这条路的下场吗。
我紧握着拳,指甲扎入掌心。
这是个梦!醒过来,这不过是个梦!
我一身冷汗,忽的坐起,释然发现自己还在披香殿。
晨光朦胧。刘彘伏在枕上,睡的衣衫散乱。
我擦了擦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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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的时候,我觉得肩膀疼的有些不对劲。
掀开中衣一看,肩头竟是两排整整齐齐的深入肉中的牙印,血痕犹在。
我做了一晚的恶梦,你真是功劳不小啊。
“刘彘——”我一把拎起还没睡醒的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属狗的啊,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中衣勒的不舒服,皱着眉睁开一只眼睛:“别叫小名了,我现在叫刘彻。”
“刘彻!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那两排牙印。
刘彘笑道:“我回来看你睡着了,想试试你究竟睡的多熟……你记不记得昨晚……”他有些心虚的瞟向床角的貔貅镇席,脸颊微微泛红,似乎在等我宣判什么。
“昨晚?昨晚我被舅舅灌了一肚子酒水,回来还被你摧残,结果做了一堆可怕的,嗯,也似乎是个令人留恋的梦?”我碰了碰嘴唇,在脑海里苦苦搜索。
好不容易回忆起梦里汉军与匈奴对战的片段,还记得有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凝视着我,对我说……
“将来一定要对付匈奴人!”我握拳击掌,继而摇头唏嘘,“要不是昨晚那个梦提醒,这个从小就有的愿望,就被我们俩淡忘了,真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