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他方才闯进前命人递的话是什么?
——父亲欲拉拢定栾王,何不让儿子试试,但凡女子都难逃色与情二字。
也不瞧瞧他这副德行能让谁看上!
今日又达成气死老子这一成就的罗孜毫无感觉,他从进门伊始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左上首。
女子拈杯而饮的侧影远观就已令人心折,一步一步接近后,她察觉瞥来,眼尾漏下的光华,变作刺进他胸膛的利箭。
白天长街上的惊鸿一瞥到底是肤浅,身处在繁华堂皇的此间细观,才是真章。
就不知若有一日尝其味,又会是何等销魂。
犹如一脚踏进触手可及的未来,罗孜向正座行礼时余光也不离,即刻又转过身来,极是优雅地含笑掸袖行礼:“在下罗孜,见过定栾王。”
他的鬓边簪着朵大紫花,眼神笑容亦持在平日最为女子称道流连的姿态,将通身风流诠释到极致。目光从那一只搁在案上握杯的手,循此而上地,明目张胆地,挪向那双白日一面难忘的眼眸。
她也在打量他,没有移开视线,坐着,却似在俯视着他。
“罗公子。”
她的声音清冷得不近人情,匹配这张高不可攀的面容。
“你身无官位却擅闯王侯宴席,此为罪一。连七岁小儿就会的礼仪之道,你也半点不通吗?”
第61章入裘安(二)
定栾王北上入连州的消息,五日前便令他老子坐立不安,如临大敌,罗孜对此嗤之以鼻。还是派去打探的小厮回禀,他才将那个传言中的定栾王与白日看到的美人联系在一块,有惊异,更多是挑战的快意。
女人,位高权重的女人,栽进情爱圈套里,所带来的征服欲究竟会多刺激?
顽劣浪荡惯的人,从来在连州城中说一不二,凭着家世与容貌,更于男女欢场上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今晚这一遭,真是头次碰上的钉子,第一句就是问罪,罗孜始料未及,忙忙解释:“在下只是对王爷敬佩有加,情不自禁,这才冒冒然……”话未言尽,于袖上抬眸送去眼波。
放浪至极。见者可明他的用心。
冠带不正,犹如娼妓,遑论这般轻浮的言语举动放在台前,面对重客,无异于故意折辱挑衅。
小淮已经要拔刀了,可惜宴席不可佩刀,他把手中筷子攥得咯吱响,几欲要当成暗器飞去戳瞎那个风骚男的狗眼,被燕故一及时按住。
下座有靳州近臣拍案而起:“痴心妄想,一派狂言!罗公子还请自重——”
其余人皆是怒目视之,几要随着一同拍案,被今安抬手止住。
堂中这人的眼神,太过油滑,几番教今安感到极其冒犯,而这种人竟也是连州世袭的候选者。
“面无敬意,直视王侯,此为罪二。”今安手抚案边,举目将全场环视一遭,“登堂入室,不分尊卑,罪上加罪,是谁给你的胆量?”
在座连州官僚面色皆是一变。
丝竹声再无法粉饰太平,好好一场宴席成了家事外扬的笑话,待到今夜后传出去,即会变成连州侯嫡子不自量力,于王侯面前出丑,笑掉全连州百姓的门牙。
罗孜犹自不甘上前,当下被罗仁典呵斥令人拦住:“还不快快将他拦下!”
今安见状,笑意慢慢挂上唇角:“连州今儿个真是令本王见识不少。若非连州侯一向处事谨慎,本王还以为今夜是你设好的一出好戏。罗公子如此行事究竟是在折辱本王,还是折辱侯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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