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
“轻则是衣冠不整,重则是私藏凶器。虞卿向来奉公守法,想要如何选?”
今安掐准了他的七寸,“虞卿,本王命你解开。”
伤布一圈圈地松开,逐渐露出底下与布料几近无异的苍白肤色,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还是失血过多。太过苍白,显得掌心翻起血肉的伤口过于狰狞。
虞兰时快要自暴自弃,“王爷找到凶器了吗?”
今安没有回答,自顾伸手摸上伤口旁破裂的痂痕。
被她碰到的手掌一缩,又强自按捺住。
他不反抗,触碰的人便得寸进尺,沿着他掌心爬上指腹,像是抚摸,又像丈量。力道轻轻,怕再弄痛他,如扑上花瓣流连不去的蝶翼,痒得虞兰时要蜷握。
不容驳斥地,今安招手命人拿来伤药。
瓶瓶罐罐堆上了一半案台,晃动的烛火倒进十几瓶釉面上,星星点点,虞兰时低头凝视。
药瓶堆旁是他的手,被人拿着指尖,往丑陋的伤痕细致地洒下药粉。
今安对待受了伤的人很是严谨,从前是,现在也是。自逐麓江船祸后,虞兰时作为亲身受益者,在不那么熟悉的时候,足以用着这一借口一步步与她接近。
那些浮光掠影的片段,诓骗着人要沉溺下去。
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绪,在今安问痛不痛的时候,虞兰时说:“臣下如何,与王爷无关。”
“这是你与本王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今安头也不抬,“你都能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本王碰一下又怎么了。”
上完药后是包扎,不可避免地要去大面积拿握他的手腕手掌。纱布层层包裹上伤口,属于她的温度从无距离的感受到隔着越来越厚的布。
剩余的伤布越来越短,虞兰时别开目光。
打上结,今安松手去收拾药具,无意间低头,看见他的手还伸放在原地,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于是今安下意识去推他指尖,想要提醒他结束了。
刚一碰上,他松松散散呆着的手指一动,立即分开缝隙,像自有意识的活物般沿着她指尖寻上来,更深地缠进她的指缝里。
密不可分地紧贴,对方的骨节轮廓烙进她指根,凉玉一样,厮磨出烫人的热度。
今安一愣,目光撞进他抬起满是惊慌的眼。
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冰封融化后荡漾动人的涟漪。
虞兰时的眼尾耳根早已红透了。
今安捉住了他要松开的手。
“虞兰时,你还有梦见过我吗?”
第121章寒食祭(三)
梦到过吗?
她如此问。
她怎么敢问。
一句话将虞兰时扯进了那些午夜梦回的床帐中,颈发汗湿,心脏鼓噪着惊醒。黑暗蒙骗他的眼睛,身体与感官还沉浸在旖旎的抚触里。
可帐中只有空荡荡的风,身体与汗一寸寸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