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了看向林瑄的目光,也收敛了原本的笑容,“恐怕丁老师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学生早就不能跳舞了。”心里酸酸的,想到我最爱的舞蹈,我总会无限伤感。
“不能跳舞?”林瑄略显吃惊,随即又一副了然,“也是。宋彧的家庭怎么会让你再出来跳舞呢。”
我略显落寞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和宋彧无关。”我拿起手中的茶杯,饮尽了里面的茶水,“是车祸。我出过一次车祸,左膝严重受损,我连脚尖都点不起来了,我还怎么跳舞?”
林瑄听后半天没说出话,“我怎么不知道你出了车祸?什么时候的事?”
我叹了口气,“就在三年前吧,那天正好下大雨。我坐的那辆计程车和一辆小货车撞上了,我和计程车司机还有那个货车司机都是重伤,所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大雨!三年前!”林瑄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后把我也抓了起来,“是不是4月17号,是不是那天!!”林瑄瞪大着眼睛大喊着,吓了我一跳。
王子宸见状立刻跑了上来,“你怎么了?你没看见你把她吓到了。”
林瑄好像从刚才的疯狂中回过了神,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无助地摇起了头。
“你怎么了?”我也坐了下来,“而且,确实是17号,你怎么知道的?”
林瑄听后,一双澄澈的眼睛立刻看向了我,片刻后却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到停不下来。
我和王子宸都有些手足无措,林瑄过了好一阵子才停止了笑声,只不过当他停止的那一刻,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睛滑落。
“那年,我实在撑不过去了。我想我不如自私一回,让你去选择,或许你不会嫌弃我,更不会抛弃我,我就背着我妈买了回国的机票,想和你说明一切。”林瑄又笑了几声,“那天的大雨,似乎是不会停下来一般,我就站在你们学院的门口一直等你,可是你没有来……”
我立刻捂住了嘴巴,林瑄他回来过,还找过我,而我却正好在那天出了车祸!
“雅念,原来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林瑄一下子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而一旁的王子宸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总以为,是我的不自信让我错过了你。原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你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说完,林瑄便起身向一边走去。
王子宸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你做什么去?”
林瑄苦笑了几声,“去卫生间,让自己清醒一下。”他挣脱了王子宸的手,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
那背影,包含了太多。
有他的不舍,有他的不愿,更有他的不甘,都只是为我一个人。
王子宸回到座位旁,似乎有些情绪不稳,所以在那边来回踱步,倏地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然后他看向我,“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看一眼他,半响后说道:“命运弄人,我们都不过是各种机缘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即便那日我们见到了,我也知道了他离开我的真相,我们未来究竟会如何还是存在着太多的变化。”
“你就不觉得可惜吗?”王子宸追问道。
“可惜?”我吸了口气,没有让眼泪流下来,“那只是伤感的人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安慰罢了。”我转过了头,没有再看王子宸。
我连摆在眼前的事都无法掌控,更何况是以前的事和未来的事,它们太遥远了,我根本来不及想。
……
片刻后,林瑄从洗手间出来,那张脸一看就是被凉水多次冲洗过的。
我和王子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戳破,而是扬起笑脸继续我们的这一顿晚餐。
吃到最后,林瑄从口袋里抬出了一个项链递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个椭圆型的复古相框项链,打开它,里面是我跳芭蕾舞时一个动作的画像,一看就是林瑄亲自画的。
“我本来是想把它作为我们分别的礼物,没想到居然在刚才知道你再也不能跳舞了。”林瑄有些尴尬,“现在总感觉有些讽刺的味道,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收下。”
看着自己的样子,在林瑄的笔下被画的栩栩如生,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一起涌上心头。我想,我们都是彼此青春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此生不忘。
我含着眼泪,确是笑容满面地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这项链是我的了。”
林瑄笑了,只不过和我一样,他的眼中也含满了泪水。
……
我们一起走出单间,来到了庭院,那里停着一辆车子。
“你一会儿就还从大门让服务生带你出去,我送林瑄回去。”王子宸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可是林瑄却站在原地不动,他低着头,把许多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雅念,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林瑄笑了笑。
我摇了摇头,“你不是说等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就会回来向我显摆吗?”
“我还找得到吗?”林瑄看向了我,“我这一辈子大概在也不会遇见会比你更我让去爱的女孩了。”
我也看着林瑄,没有说话。
就让这份珍贵的初恋埋藏在心里,作为我们生命中的印记,离别在即,我们以后各自珍重。
“雅念,能再最后给我个拥抱吗?”林瑄声音颤抖的厉害,向我张开的双臂,也是颤抖不停。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林瑄以为我不肯接受他的这个拥抱的时候,我扑进了他的怀里,“你得幸福,因为我会幸福,所以你不能比我差。”
林瑄抱着我,不敢太用力,就好像抱得太紧,我就消失一般,“我答应你,等下次再见面时,我们都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抛开我们彼此的纠葛,只是单纯地希望这个还如以前一般纯净的男孩,今后的路上会有人一直陪着他,一个比我更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