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写书。”
“……什么?”他呆滞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突兀的话语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问的打算做什么吗?我说,我准备写书。”我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他秀气的眉皱了起来,我有些想笑,因为他的震惊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讽刺我贫乏的词汇和漏洞百出的语法。当然,他在回神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嘲弄我打击我的绝佳借口的。
“你能拼对你自己的名字吗,罗纳德·臭鼬?”他咕哝了几声——没有减轻音量,我更认为他是故意说出来气我的,“你要写什么?解密聪明药水是如何拯救战争英雄的?”
“《你所不知道的斯莱特林》。”我耸肩。
他似乎真的被我认真的语气吓到了,瞪大了那双海妖歌声一般令人沦陷的眼睛。
“你看,扎比尼在学校的时候就每周换一次女朋友,得到梅林勋章之后呢?我能够预见无数单身女巫为他所谓的‘隐忍’倾倒、被玩弄后抛弃的未来,所以,必须有人揭露你们斯莱特林背地里干的邪恶勾当。”
他被气笑了,嗤了一声:“那么,正义的格兰芬多,你能保证你所写的一定是真实?”
“我眼里的真实,就是你是斯莱特林,我是格兰芬多,”我耐心地解释,不管他的表情是如何得让我的拳头咯咯直响,“我们用不同的方法赢了这场战争,我们的坚持和原则虽然有一点点不同……”
“一点点?”他抚额,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优雅的曲线,好像被我的话语冒犯,“斯莱特林的荣耀也是蠢狮子能比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蠢,”我亟亟地补充,“而且也没喝聪明药水!”
他挑眉,我觉得继续纠缠于一个争论数年未果的事实没有意义,所以岔开了话题:“你呢,打算做什么?继承家族财产然后挥霍一空?”
“哼,即使没有工作,我依然能随心所欲地生活,这是你不能理解的,纯血叛徒。”
在区区十几分钟的对话里,他已经把我在学生时代蒙受的所有骂名回顾了一遍,以一种刺激的、挑衅的方式。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难道我们除了用魔杖互相指着以外,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话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真实?”他反诘,扯出恶毒的假笑。
也许是敌对的时间过于长久,对立的血液从我们的父辈遗传到我们的身上,我和他的对话从来都是充满了火药味的。即使共同扶持着走过了那段黑暗压抑的时光,我们仍然没有收敛各自的爪牙,一旦接近,就直觉地张牙舞爪,相互谩骂、攻击。
“如果你是说我们之间的憎恶,那么,你是对的。”
他紧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一番因受伤而泄露的无辜风情,我不由看愣了几秒。
……好吧,我得承认斯莱特林的别扭也是和“阴险”并列的特征之一。
最后,我做出了妥协:“那就写我自己的经历,从盲目冲动到学会思考。”
“你会把教你思考的老师写进去吗?”他看着我,冷静的目光微微闪烁,里面带着若有似无的期待。
我的内心哀嚎,由始至终我都无法拒绝他那样的目光,一个词跃进我那该死的不着边际的脑海——纯洁。
“当然,毕竟我喜欢他。”
他错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然后触电一样侧过脸,佯装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