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大人。”安娜垂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戈德里克有点无奈,他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一样的害怕,于是他索性淡淡的点头,没有说任何话就越过目瞪口呆的斯内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很干脆的关上门。
安娜长长的嘘了口气,竟有些虚脱之感,扶起椅子,她再次坐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还有点心有余悸。
“你怕他。”斯内普突然说,这个女孩和马尔福那位夫人果然是同族,而里面的这位就是他们的族长,斯内普稍微理顺点关系,比如伪救世主才算是马尔福家真正意义上的先祖,而伪黑魔王是娘家的人。
安娜垂下眉,双手搭在大腿上,许久才道:“是的,我怕他,族人都怕他。”
“……为什么?”斯内普压低声音,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答案,比起这些突然出现却没有实际行为能力的画像,现实存在的这两位才是最该关注的,而这次,他也许能从这副画像上打探到伪魔王的信息。
“因为……他掌控着我们的命运,乃至生死。”关于她对戈德里克的认知,她的畏惧,她一直都压在心头很久很久,女儿无法真正读懂她的恐惧,那些被斯莱特林先生宠坏的孩子们也不懂,就如同他们从未看到那个男人恐怖的一面。
“专制?”斯内普吐出一个词汇,试探引导对方说的更多。
“这……”安娜迅速朝办公室的门上看了眼,然后再度垂头,她并不希望斯内普过于接近戈德里克:“他成为族长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斯内普安静的站着,隐下惊奇,默默的听。
“十四岁时候的我会高兴,会害怕,偶尔会跟父母撒娇,但多数时是看旁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但他不同。”安娜陷入回忆:“他高高在上,没有丝毫的稚气,他足够隐忍,比任何一个长者都沉得住气,他……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冷冰冰,没有笑容。”
安娜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我们家是个大家族,复杂的很,当初,拥护他的,保持中立的,不服他的,都有人,各执一词,然后,渐渐的……那些反对的声音全都没有了,那些反对他的人,也全都不在了。”
斯内普后背发冷,凉飕飕的。
“除了纵容女儿,他对旁的族人都很冷淡。”近似冷酷。安娜叹气,说来也可笑,她和戈德里克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却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睡着的样子,那个男人总在防备身边的人,哪怕是枕边人:“族长大人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他的左右手也一样。”那个男人所谓的信任完全建立在安排好退路的情况下,就是说,就算手下背叛也能挽回影响。
斯内普觉得内脏都冰冻了,如果真像这么说的,这个伪魔王不比真魔王强到哪里去:“严酷的独裁者……”斯内普小声呢喃般出声,十四岁就已是如此,摆在今天,又有谁能与之睥睨:“他既然是族长,为什么又去学校当教授?”这点很古怪,就像卢修斯?马尔福不会在霍格沃兹当教授一样。
“哦,因为斯莱特林先生喜欢孩子。”安娜回答。
“你说谁?”一瞬间,斯内普以为自己幻听。
“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安娜扬起头,又陷入回忆:“他的存在是族长大人生命中唯一的例外,族长大人只信任他,固执己见的时候也只会听从他的规劝,而斯莱特林先生很喜欢孩子,所以族长就常常留在霍格沃兹,以至于后来很少回家族。”
斯内普半天反应不过来,千年前的人认识萨拉查?斯莱特林并不奇怪,只是突然提起令他接受不能,既然这样,伪黑魔王是就任过斯莱特林的院长就不奇怪了。不过,萨拉查?斯莱特林喜欢小孩子?
别想不相干的事,斯内普努力排除杂念。
“族长大人在霍格沃兹也有其他的朋友,他对朋友总比对族人好。”安娜感叹。
斯内普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对朋友比对族人好,问题是,现今霍格沃兹这位伪魔王除了伪救世主外,哪来的什么朋友,他们之于这个人跟外人有什么区别。也许这个人会顾及的是斯莱特林们?因为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深厚情谊?
噢,换言之,这个人岂不是要站在黑魔王一边,黑魔王可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斯内普没听出这个男人有什么是非观,拥护自己的人就留着当棋子用,反对自己的就抹杀掉。
魔法界的前途……真是黯淡无光。
这么一想,斯内普连招呼都不打,急匆匆的推开地窖门往外走。
安娜眨眼,怎么了?瞅瞅依然紧闭的办公室门,她心里又打了个冷噤,快回庄园去吧,她已经叮嘱过斯内普了,以这个男人谨慎的性格会小心行事的。
斯内普能去哪,当然是校长室。
“我的孩子,要不要来杯薄荷柠檬水?”邓布利多笑脸盈盈。
“……我是来提醒你一件事。”斯内普看都不看黄橙橙的饮料:“黑魔王的现任内芯不是善类。”
“恩?”邓布利多眉头难得一皱,挥手清空甜品套餐,严肃的问:“怎么回事?”
“擅长演戏,阴晴不定,实力强劲,他是个一流的领导者。”斯内普直接说结论:“而且,他很有可能成为黑魔王的帮手。”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半晌,他从桌上撩起一张羊皮纸:“你看看这个。”
斯内普疑惑的接过,是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汤姆?里德尔恐吓部长,戈德里克山谷近期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