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党之二撇嘴:还想着你有危险就立刻跳出来相救呢……哼,原来已经叫上哥哥了,让我白操了这份心!
围观党之三扶额:你们俩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围观党之一、二:九哥你怎么能听到我们的心声?
刘彻无力地叹气:“因为你们已经说出来了。”略整衣衫,踱步而出,坦荡荡任张汤打量,仿佛之前与先前跟踪窥视的行径毫无干系。
郭舍人满脸通红,应该在是羞愧自己竟然有这样两个与众不同独步天下的同犯。
“九哥?”张汤觉得四人有趣得很,他将视线移到了为首的那个男孩身上,冷静的眼神中透着探究与好奇。
……还暴露了我的名字,靠之。
怀着不是兄弟胜是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信念,刘彻一一说了其他人的姓名,重点介绍了灌夫现今有效的居住地址以及李陵监护人李敢的联系方式。
灌夫的名号就算不是享誉天下,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至少长安城的百姓们都能说出一两件灌家的事迹,比如擂台,比如酱油,还比如曾经的胶东王。
“参见太子殿下。”张汤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明悟,他恭敬地行礼,灌夫李陵平时没大没小,却也懂进退,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侧开身体,不敢受他的全礼。
张汤年纪最长,又从小学习律法,脑袋里装着的全是以下犯上导致的宫﹑劓﹑黥﹑刖各种肉刑,父亲为官清廉,铁定是没钱给自己赎罪的,撒尿的呼吸的走路的器官都不是大葱,切掉之后说长就能长出来的,所以如果不想失去身体上任何原装的宝贵部分,就得牢记上下尊卑的观念,严格遵守身为大汉子民的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交通规则国家法规,以免让人捉住把柄。
他默默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觉得灌夫李陵也不似看上去那般没谱,而郭舍人竟然能在自己的逼问下坚持了半刻钟,毕竟刚才自己想的,可是把他的哗——剖开把他的哗——取出来清洗干净再把他的哗——放到火上烧至七八分熟接着把他的哗——切成大小相同的薄片最后把他的哗——和哗——装盘上桌啊……
得知此番褒奖的郭舍人一点也没高兴,脸色煞白地后退,直至道路的尽头。
“做我的伴读如何?”
刘彻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太子宫里已经为他乱成了一锅粥。
太傅难为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拖拖拉拉学到《道德经》的下册时,刘彻的鞋子终于湿了一回。
这日散了早朝之后,忧国忧民的司马太傅被望子成龙的景帝提溜过去单独训话:我儿子在我跟前那么聪明伶俐那么乖巧懂事怎么交到你手上就经常挨罚呢?是不是你挟私报复我不给你加薪啊?
如果是做学问办公事,司马谈可以引据经典摆事实讲道理证明自己起早贪黑闻鸡起舞为伊消得人憔悴,可偏偏在儿女教育问题上,他不能和一个当自己儿子天下第一的情绪化了的家长争论,难道要告诉他你儿子天性好动不爱学习上课走神注意力不集中?
背着一个人向另一个说他的坏话,这叫谗言,堂堂太史公司马谈绝不会做出此等小人行径。
再说,得罪了这对龙父龙子事小,耽误了未来天子的学业事大。万一景帝突发奇想干涉太子教育进程,来一出严父教子的戏码,一不留神把太子打坏了,自己去哪找另一个东宫接班人去?
欲速则不达,教育亦如是。
司马谈的心目中,彻太子的形象还多正面的,够聪明,够机灵,够善良。至于孩子不用功的问题,自己可以慢慢教嘛,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太史公乐观地想。
他的乐观在龙子那里受到了又一次打击,原因无它,太子想出宫,谎称没完成昨日功课,在重复了司马谈想跪而跪不得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荒诞剧后,太子领了不重不轻的抄书惩罚。太傅病恹恹地躲进了皇家图书馆。
虽说太史公意志坚定,可先是被首席长官训斥,又在教育之路惨遭打击,心里总是觉得沮丧、委屈的。上司心情欠佳,连累着田蚡也得陪着小心,做学问的时候特意挑那些浪子回头金不换名师底下出高徒的典故,侧面烘托太傅英明伟岸的高大形象。
也不知道说错了那一句,给了司马谈课后与学生培养感情的念头。孔子三千门人,无论教学质量如何,总能说明他具有一定的与学生斗智斗勇的经验,既然连他都抽时间与学生们出游踏青爬山弹琴,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多和太子处处呢?
这个一时兴起的想法把田蚡吓得面无人色,未来丞相那个悔哟,都说了是“未来”,如果被现任上司在履历表上写下“奸佞”的评语,他还想不想在大汉朝堂上混了?更何况司马谈是史官,没有谁比他更有用笔杆子骂人的权利了……
“回司马大人,太子殿下不在甲观。”
“回司马大人,太子殿下没有在画堂。”
翻遍整个太子宫,都没找着太子的龙影,司马谈不傻,他完全看得懂田蚡那灰败的脸色和一干仆众惶急的神情。
宫中丢了太子,好比学校的学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老师负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司马谈抬脚便要去通知家长,心中默默和自己的家人生死诀别。
“大人请留步!”半夏急忙拦住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报告给皇后和天子,别说帮忙遮掩的大臣奴婢,连太子本人都要遭殃。她心思急转,突然抱住司马谈的腿跪泣:“太子玩心尚重,出宫不是一回两回了,何况有人看护,安全必是无碍的,然而若是司马大人一走,便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