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望着逐渐远去的黑点目瞪口呆,虽说只是一只小雀鸟可那仍是一条生灵,令生灵起死回生之术那不是仙法么?!
老道拈起一绺灰白的胡子道:"想学吗?老道可以教你"
"老牛鼻子!"莫曰高声喝住老道,箭步冲到秋月跟前将他与老道阻隔开,"我说过他不行!你别再打他的主意!"
老道没怒秋月倒怒了,用沾着泥的手猛地将莫曰推开,在他背后留下两个把掌印子,瞪着圆眼愤怒地吼道:"谁说我不行!"
老道眼中嗖然射出两道冷光,沈声道:"莫小子,你别不知轻重厉害,那可是几百条人命!"
"我知道"莫曰暗暗握紧拳头,不禁咒骂自己,他确是不知轻重,一个小妖能与那几百口人的性命相提并论吗!思至此,他抬头扬起笑脸,对秋月柔声道:"秋月真要学?"
"要,要!"秋月不住地点头,小脸激动地泛起红潮,抖了抖挽起的袖管摩拳擦掌起来。
"好,道爷教你,不过得先看看你有没有学道爷仙法的能耐。"莫曰压下心中那股说不出的窒闷,引诱小猫妖走入他们布的局。这便是了,这小妖哪能和几百条人命相比,他莫曰道爷岂能如此轻易就被这小妖牵着鼻子走,他可没长有牛鼻子,小妖固然惹人怜爱得紧,却不会也不能令他记挂于心。妖就是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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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听是什么东西秋月并不清楚,妖道只告诉他那是一个嗜睡的妖,除了睡觉时鼻息会呼出有毒之气此妖再无厉害之处,有的仅是较为机灵的耳朵,所以绝不能弄出一点声响。不弄出声响么,对他来说太容易了,说到这‘轻手轻脚谁人能胜他们山猫妖。只不过,真如妖道说的那样?早已见识过他的法术,若是连他也难以对付的妖那定是很厉害的
"别怕,只要将这道符打在它的前额它便动不了。"莫曰接过老道递来的一道黄符在手中用力一握,刹时金光四射刺痛了秋月的眼,莫曰拉过他的手将黄符放在他手心,轻声哄道:"拿着,我施了法,不会伤着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妖道一松开手秋月立刻感到手心的烧烫,他亦是妖,这黄符自然是克他的。
"等一等。"老道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根长长的红丝线,"地听若是发觉了你,你便把这东西抛向他,而后拽紧另一头千万不要放手。"老道指着阴风阵阵的黑洞口,厉色说道:"它若逃出了这个洞穴,洞外千百人都将丧生,你切莫大意。"
"丧生?!"方才不是说它不厉害么?"他你们也会死?"秋月向莫曰问道,原本略有慌乱的心更是悬得老高。妖道若是死了若是死了他便不能报仇了,对,他不是不想妖道死,要死也等他报了仇才能死,不对,他报仇后妖道已经死了
"秋月儿,秋月?"
"啊?我记住了。"
见愣头愣脑的小猫妖莫曰大为忧心,转头向老道恳请道:"我看还是算了,由我去吧。"
老道冷笑一声,黄袍猛力一扇。秋月还没把红丝线收好,眼前便突然黑了。双眸亮起绿光,这才看清自己已到了洞子里。握着黄符的左手烫得厉害,急忙将它换到右手,发出一声呻吟后即刻收声,妖道说的,不能有一丝响动。
洞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可秋月的一双绿眼却能看得分明,脚下有一尺来深的流水,趟水而行万万不能,也不能用使追风术,使用妖术也会被那地听发觉的。烫,好烫!缓慢轻柔地深吸一口气,将烫人的黄符揣进坏里,随之而来的剧痛险些让他叫喊出声。臭妖道,今早又剥光了他的衣衫,还不把中衣给他穿上,烫死他了!
洞外,莫曰与老道盘腿对坐,神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测。小秋月,你可要当心点儿,道爷还没吃到嘴哪。
16
那不是秋月!那是一只黑色的大猫,不是秋月!
蜿蜒曲折的黑洞越往里越空旷宽敞,微光中一道黑影沿着洞壁飞窜,前一刻瘦长的影子还在这一处落脚下一刻就已到了出几丈远外。怀揣着降妖符胸口的刺痛愈加厉害,秋月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快到了,就快到了,他已经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妖气。
洞里的光越来越亮,空气中逐渐有了浮游的银白鳞光片,秋月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呼吸浑浊,眼眸闪烁的绿光开始暗淡眼前已有些扭曲变形。这些银光定是有毒之物!即刻闭气,却不能用妖术驱除体内的毒,否则定会被它察觉,这等毒该是没有大碍。
近了!就在三丈之内!脚尖点过水面,像蚊虫飞过化开细小的涟漪,身体如疾电划开弥漫的银光,直抵那妖物藏身处。两丈之外黑洞豁然开阔,秋月倒悬在洞壁之上俯视下方。一洼黑水中卧着一团银白的光,墨绿的圆眼透过光团看进其中。那是一只山猫?!不对,是一只狗,也不对。
黑色的毛皮,身躯如一只山猫大小,除了一对耳朵,模样似猫似豹又似那可恶的撵山狗,这便是妖道口中的地听?
早在秋月进入黑洞之时地听就已听到响动,虽是细弱不可闻但仍旧逃不过它的耳朵,只不过它将这声响当做灌进洞来的风,是风吹进蜿蜒的长洞,而非有人在向它靠近,直到秋月近身于数尺内它才感受到一丝妖气。秋月身上的妖气有黄符压制,若有若无,让这地听辨不分明,机警的它站起身摇动起蒲扇一样的大耳,收纳四周每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