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的泪水被夕阳染上血色,万花筒那受诅咒的繁复花纹在血泪中重组。
那就是宇智波的骄傲。
眼眸暗沉了些,查克拉循着轨迹附上指尖,鼬把手搭在卡卡西肩头。
“啊。”触碰让卡卡西一震,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少年的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有些惨然。
“……是血轮眼出了问题吗?”贴心地顿了顿等他回神,鼬和卡卡西对视,开口问。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
“嗯……?”心脏仍跳个不停,卡卡西把视线投向身边过分老成的孩子。看得懂他眸中的暗示,卡卡西顿了顿,沉默着点头,认下鼬提出的假设:“是,刚才我看到了……带土的记忆。”
“是吗。”撇了一眼卡卡西盖在护额下的眼,鼬收回视线。他看着地面,出口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感情。“毕竟以前并没有外族使用血轮眼的记录,保险起见,回去我帮你检查一下。”
异常出现,必须排查。这是他作为监视者的职责。
“嗯。”顺从地点头,卡卡西对此没有任何不满。鼬不止没多问,刚才甚至还直接帮他找好了台阶,已经堪称纵容了。
“那我们回去吧,如果辖区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嗯,谢谢。”后撤半步,掉在鼬的身后,卡卡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刚才的地方。
其实,他刚才不止看到了带土和水门班,还看到了……他最尊敬的两位老师。
不再担心被看到,少年任由眸中的情绪翻涌成怒涛,化作泪花,遮住他的眼。
在那片朦胧中,他像是看到了那两个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像是看到他们笑着向他挥手。
眨了眨眼,恢复清晰的视野看得分明,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微风拂过,树叶轻摆,拂去林间那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怎么,后悔了?”大蛇丸语气如常,出口的问句带着点戏谑:“当初直接带他走,就没这么多事了。”
大蛇丸的表现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志玄。
明明心里就也不好受,何必表现出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奇怪的坚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志玄倒也没去拆穿。
卡卡西被贴身监视,估计都快气死他了。
“后悔倒是不会,但如果现在再让我选……”顿住,志玄苦笑起来:“也许留在木叶,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那么好的选择。”
谁能想到呢?只是短短几个月而已,昔日热闹的水门班就只剩下卡卡西一人了。
当初把卡卡西留下的主要原因就是水门,没想到就连他也死在了九尾爪下。
“但现在再把他带走……”志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遗憾摇头:“时机比之前还要糟糕。”
“……是啊。”大蛇丸唇边勾起的皮肉落下,本就未达眼底的笑容从他脸上彻底消失。“只要那只小九尾还在木叶,他就会被牢牢地捆在这。”
“唉。”志玄叹了口气。如果封印在木叶的不是九尾,也许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他们现在和重明相处得还算愉快,它每次说起九尾都没什么好话。那九尾妖狐,性子恶劣得很,身上的查克拉要比其它八只加起来还多,除了千手和宇智波能控制他,别无他法。
但想这种事,毫无意义。
他们现在只是木叶的过客。或者说,他们是这个时代的过客。等到这旧日的世界都在时间里化成了灰飞,他们才会重获新生。
“好吧,那我就带着信进去了,争取今天能搞定。”自上次刺杀团藏后,大蛇丸与三代的关系僵硬了。说话间,虫子挪动,磋磨修补骨骼和皮肉,志玄的相貌逐渐改变。一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从内到外变成了木叶的一位下忍,配上用那位下忍的细胞拟造的查克拉波动,木叶的结界也无法察觉。
“嗯,我在附近的基地等你。”
……
“弥生,要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哦。”温柔的妇人弯下腰,把手里的小帽子戴在女孩头上,细心地帮她抚平所有褶皱。
“知道啦!”弥生答应着,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笑容把颊边的红色族纹绷紧,像是犬牙。
“小咪也要监督她哦。”妇人笑笑,摸了摸弥生怀里抱着的小黑毛团。
“汪!”名叫小咪的毛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狗叫。
“好——小咪也知道啦!那我们出去玩啦,妈妈拜拜!”
“去吧,乖乖们。”目送着弥生离开,妇人面上的笑容收敛不少,变得有些哀伤。
“……是你,对吗?”她低垂下视线,声音仍是柔柔的。虽是问句,语气却相当笃定。“你回来了。”
停顿片刻,夏树无比熟悉的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像是有无数的寄坏虫在收紧。
“好久不见,夏树。”有点犹豫,志玄还是从树丛缓缓走出,和老队友相对站立。
“果然是你。”了然从眸中流转而过,被更深厚复杂的感情覆盖。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摘下帽子,露出自己的脸,志玄真的有些惊讶。他的隐匿功夫并不差,这个距离下,就连大野木也无法定位他。
“呵……其实只是一种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志玄看,夏树开口道:“如果我说是因为‘心’,你大概不会信的吧。”
“你向来最讨厌这些说不清原理的理论了。”忽然想起儿时的志玄,夏树不禁轻笑出声。在沙之国参战时,志玄很喜欢同他们分享些完全听不懂的见解。即使没有回应,他也会兴奋地说个不停,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寡言的志玄居然有如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