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巨岩顶部,赫然明亮,岩壁后出现一座山洞,洞壁缝隙中隐隐有光亮透出。翼儿在黑暗中奔跑了多时,看见光亮,忙伸手揉揉眼睛,心中大喜。
脚下哗哗的流水声,低头一望,原来是一条冒出山岩的地下河。河水清澈、流极快。
他见状更加兴奋,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把眼睛一闭,跳下河去。
一触河水,猛不丁被激得打了个冷战。河水寒冷刺骨,猜是冰雪所化。此时虽逢盛夏,泡在水中也有些难耐。
他心想刚才深窟应该比这里更冷,若不是这样,这条河散出来的水气,飘到地底深窟,怎么能有暖意?
河水湍急,钻洞而出。他屏住呼吸任由河水将自己带向前方,不一会就钻出了神雷山体。
睁眼一望,置身于草原上一条缓缓而流的大河中。湍急的河水流出山体,驰上宽阔河道,立时放缓了度。
暮色渐沉,天已放晚。爬上河岸,脱下衣服摊在草皮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回头望去,但见一条清澈河流缓缓从神雷山山脚涌出。
他不由心生感慨:“原来这就是血金河的北部支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山体里藏着这样的秘密!”
刚才跳入河中,那颗苍黄宝珠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穿好衣服,将宝珠收入胸口夹兜。想起今日一番遭遇,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看天色已晚,天幕挂上群星。事关重大,顾不上腹中饥饿。动御风术,顺着山脚向烈风营飞去。
经过这番折腾,体力大大透支,此刻飞行的样子,忽高忽低、东倒西歪,全然没有半点逍遥。
林爷爷要是在场,看见他把御风术运用成这样,只怕当场要把鼻子气歪。
今早偷偷进山,用了小半个时辰,回去时增多了一倍的时间。天空无月,星光点点,天色越来越暗,远处已能望见烈风大营的营火。
只是今晚的烈风营,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往日此时,只在南门箭楼和营帐旗杆上点着几盏灯火,今晚不知什么缘故,整个营盘竟是灯火通明。
他偷跑出营,心中忐忑,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想去南门看个究竟。大营出啥事了?调整方向,沿着大营围墙,悄悄绕到了南门。
距离南门约莫一箭之遥,翼儿再也无力催动真气了,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狼狈的模样,像极了被刀疤教头射下的麻雀。
这一跤,摔得他金星乱冒,锣鼓齐鸣。浑身骨骼如同散架了一般,只听见箭楼上的守卫放声大喊。
过了一会,他缓过神,想起刚才情形,不禁自己都觉得好笑。刚刚从草地上爬起身,营盘中突然射出了三支响箭,几匹战马冲出营门,当先一人,正是刀疤教头。
战马顷刻间来到身边,翼儿见是刀疤教头,心里一宽,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眼前一黑,像一截被风吹断的树桩仰面倒下,只听见刀疤教头特有的大笑声。
“轰隆一声惊雷,大雨铺天盖地。无边无尽的草原上,一头面目狰狞,足踏四灵的巨型神兽,咆哮着追来。
自己越跑越没有力气,神兽身形越变越大,几乎遮蔽了天空。
火,满天大火,大火从空中落向草原。野草一片片燃烧起来,天地间四处都是张牙舞爪的火焰。一件绣着铃铛的红肚兜,缓缓从天际飘落。
蓝光冲霄,崖顶上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伫立在北风中,闭目吹奏着一管玉箫。视野边界,阿铁火父亲双手牵着阿穆云和阿兰轻轻飘过,全然没听见自己呼喊。
布娃娃,芷嫣姐姐亲手缝制的布娃娃被火烧着了。渐渐烧成了灰烬,芷嫣姐姐满脸泪水。
古朴的卷轴缓缓摊开,浮现出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影,只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颜。
血金河的河面泛起片片粼光。黄昏夕阳,一名手持红芒铁枪的青年武士,纵马跃过河面,枪头激射出一道绚烂光芒,如飞虹贯日刺向前方。
天空飘落的火焰都变成了射向自己的箭矢。烈风大营的营帐中空无一人。刀疤教头,阿莉娅大妈,阿鲁,阿金等小朋友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风声催紧,大火越烧越烈,在草原上不停奔跑,满天火焰落在草地上,变成了一个个鬼魅幽灵,黑压压的骷髅兵,手提弯刀,狞笑着扑向自己。
母亲,救我!
丝丝箫声是那样的熟悉,空幽寂静的山谷中,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向远方。天际开阔,旭日东升。
箫声止歇,翼儿猛地从恶梦中惊醒。睁眼一看,现正躺在烈风营校长艾拉图大爷的帐篷中。帐内站满了人,床前一位黑白须、目放精光的灰衫老者,正是手持玉箫的林爷爷。
看见翼儿苏醒,林乐遥收起手中玉箫,朝他微笑点头,也不说话,转身退到一旁。
一位身披狼头黑氅的老者,面色凝重,缓步向前,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翼儿头顶。
见是领长老,翼儿忙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从床铺上挣扎起身要给长老施礼。刚一抬起身子,就被他一把按住,一股温和雄浑的内力传入翼儿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