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找你。”秦怀没上前,刻意留出了一些距离。
当着赵建于的面不好多问,但赵思礼大约猜到了。
看来周盛不仅没忘了他,还重视到单独向秦怀发了邀请。
赵建于将他扫了一个来回:“你就穿这个去?”
“同学聚会,打扮那么刻意做什么。”赵思礼走下台阶,叫了声秦伯。
对方果然应着他接下话茬:“还是思礼想得周全,那你们快去吧,少喝点酒。”
秦怀的车就在不远处,赵思礼扣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见注视这边尚未离开的秦父。
赵思礼收回目光:“你告诉他们了?”
秦怀一愣,意识到他指得是什么后方开口答说:“没有。”顿了顿,补上:“但他们应该看出来了。”
夜间气温已经不似前几日那么热,车里仍旧开着冷气,赵思礼觉得闷,扯了顶端纽扣,偏头望向窗外。
过了两个路口,秦怀突然开口:“我打算辞职了。”
赵思礼转头,秦怀接着说:“你当初提的时候我就应该这么做了,当时觉得不甘心,太想做出成绩证明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我只是不想差你太远,但我错了。”他投来的目光近乎殷切:“思礼,如果我从泰和离开,我们还能不能……”
“秦怀。”霓虹透过车窗在赵思礼脸上投下浓墨重彩的斑斓,他微微偏头,注视着前方的红绿灯,平静说:“不要这样。”
车内陡然安静,秦怀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一路绿灯,车子顺势滑过路口。赵思礼眉头浅浅拧着,指腹摩挲长裤,触感粗粝:“你辞不辞职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将这顶帽子强行扣在我头上。我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牺牲。”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重要。”赵思礼说:“你怎么做都和我无关,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从未要求你做什么事,也请你不要将一切的根源延伸向我。我或许对你少了些关心,但我在这件事前从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明白你的不甘心,但这不应该成为理由。”
秦怀试图解释:“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有绑架你的意思。”
“那你何必告诉我。”赵思礼偏头,霓虹霎时从他脸上消失,只余半边阴影:“秦怀,我不恨你,相反,我希望你好,我更希望你做任何决定前都慎重考虑,不要让自己后悔,更不要后悔之后,将一切怪到我头上。”
“我不会……”他嗫嚅着,来前打的腹稿在赵思礼说完这些后通通说不出口。
他如果真的那么坚定,现在早已经交了辞呈,而不是在此之前就试图让赵思礼对他的决定做出什么保证。
他不禁在心中诘问自己,如果赵思礼没有说这番话,而是直接拒绝他,那草稿箱里那封尚未发送的辞呈他还会发出去吗?
秦怀不知道,赵思礼知道。
他习惯将事情想得最坏。
即便秦怀现在不后悔,可十年二十年之后,如果他碌碌无为,想起曾经放弃过的机会,真的不会心生怨怼吗?
赵思礼不认可这样的牺牲,当初他随口一说,事后立刻就后悔了。
万幸秦怀没有头脑发热答应下来。
“我们之间已经这样了。”赵思礼说:“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也不要在长辈面前提起,让他们觉得……你好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