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喜房里,红烛高照,满室暖香。赵沅嘉半躺在榻上,望着跳跃着的烛火,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驸马爷过来了!”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报信。
赵沅嘉心里快跳了两拍,瞬间清醒了过来,随即起身下榻,重新戴上凤冠、盖上盖头。等陆阔走进来时,她又是新娘子的模样了。
“驸马爷。”屋子里的人赶忙对着他行礼。
陆阔点了点头,平缓了一下呼吸,才一步步走到赵沅嘉的面前。女官连忙把玉如意递了过去,陆阔接过,略微一顿,便轻轻揭开了那绣着龙凤吉纹的盖头。
赵沅嘉并没有娇羞忸怩,抬起头冲着他大大方方一笑,一双美目顿时眸光潋滟,顾盼生辉。
陆阔有些看呆了,握着玉如意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女官抿嘴偷笑,出声提醒道:“驸马爷,接下来该行合卺礼了。”
合卺礼是要喝酒的。赵沅嘉闻着葫芦瓢里的浓郁酒香,蹙了下眉,拉着陆阔小声道:“你别喝,倒在袖子里就好。”
陆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合卺,合卺,同饮一卺。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这酒他自然是要喝的。
见他最后还是把酒喝下了,赵沅嘉不由睨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
这些不遵医嘱的病人真是……
陆阔面不改色,借着大袖的遮挡在她手上讨好地捏了捏,赵沅嘉霎时就心软了。
就一口酒,这次就放过他。
之后,女官又拿着剪刀各自剪下他们的一绺头,绾结缠绕起来用红绳绑好,以示结同心、百年好合。
做完了这些,大婚的所有礼仪才算真的完成。女官们也不多逗留,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撤掉酒案离开了。
她们一走,赵沅嘉也彻底松了口气,一边让抱琴给她更衣,一边吩咐小荷去传膳。
“你也去换一身轻便的衣裳。”
新郎身上穿的礼服,戴着的冠看着也很不舒服。
“金宝。”赵沅嘉喊了一声,之前跟在陆阔身边的小太监就快步走了进来。
“内院里江松和江柏都不方便出入,以后就让金宝跟着你。”赵沅嘉解释了一句。
陆阔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变,“你做主就好。”
金宝见驸马爷答应收下自己了,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他在公主府待了这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金宝立刻对着陆阔磕了三个响头,又殷勤地领着他去了一墙之隔的厢房。
“这是殿下专门收拾出来给驸马爷用的屋子,一应物什都是殿下亲自过问拍板的。”金宝笑吟吟地说道,又献宝似的打开几个大柜子,“这些衣裳都是殿下让针线房为驸马爷做的。”
“驸马爷想换哪一件?”
看着那整整齐齐按着颜色挂好的便服,陆阔只觉得心口热热的,眼里的光柔和极了,“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