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沈归舟气得脸都青了,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找这些人算账。
赵沅嘉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淡淡扫他一眼,“去啊!去打人啊!那样不就刚好证明他们说的是正确的吗?”
沈归舟一顿,果然没再冲动,片刻后又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人群中的讨论继续,从沈家到贵妃再到沅嘉公主,都被逐个扫射了一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肯定都是一丘之貉。”
“京城苦沈久矣啊!大家出门还是多留点心,别招惹到沈家人了。”
“人在做,天在看,总会有报应的!”
……
沈归舟紧握着拳头静静听着,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最初的愤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散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愧疚在不断鞭笞他。
原来表姐说的是这个意思。
赵沅嘉之后又领着他去了另外好几个地方,也包括平日里勋贵富豪爱去的酒楼茶肆。眼下沈归舟打监生的事正属于热点新闻,大家坐下来总会闲聊几句,无一例外都没有什么好话。
听够了,赵沅嘉就带着他回了公主府。
沈归舟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歪靠在榻上时,也没了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
他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什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们能奈我何”的话,就像不懂事孩童说的大言不惭。若只非议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他还连累到了沈家、姑母和表姐。
想到家里人因为自己被外人误解诟病,他就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表姐,我知道错了。”沈归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保证:“我以后不会再那么随心所欲、冲动行事了。”
就算要揍汤守业那样的人渣也要背着点人,套麻袋什么的。
“认识到错误只是第一步。”赵沅嘉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指向他,“你有想过要怎么补救吗?”
沈归舟绞尽脑汁想了想,眼睛亮了,“我让我的哥们儿们都出去说我的好话,他们交友甚广,很快就能把我的好名声传出去的。”
赵沅嘉无语望天。
和纨绔交好的不也还是纨绔?他们说的话谁会信啊?
“你的方向不算错,但人选错了。”赵沅嘉指点道:“你得让形象好,公信力高的人说你的好话才管用。”
沈归舟听得云里雾里,“那找谁?”
“……陆阔。”赵沅嘉抿唇一笑,眼里闪过点点狡黠,“你明日就当众去跟他道谢。记得,一定要当众!”
翌日,沈归舟就在国子监门口把陆阔拦下了。此时正是午休的时候,周围人来人往,很是符合当众的定义。
“我今日是专程来向陆大人道谢的。”沈归舟的态度异常谦逊。
他今日还特意穿了一件竹青色的袍子,腰间也没再挂那一连串的香囊荷包扇袋,只简单戴了一块羊脂白玉,整个人看着清爽内敛了不少。
陆阔微诧,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归舟脸上的笑容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