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加延河谷的伊拉甘镇,此刻正被佛朗哥军的两个团和一个菲佣伪军团紧紧围困。城外焦土遍野,弹坑如蜂窝般密布,好似月球表面般满目疮痍。
残破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摇曳,仿佛在悲泣着曾经的荣耀与此刻的悲壮。被炸断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熊熊燃烧着,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滚滚黑烟直冲云霄,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燃烧的焦糊味,令人作呕。
而城内到处都是被炮弹炸得摇摇欲坠的房屋,残垣断壁间不时传来绝望的哭泣之声,宛如凄厉的哀歌,在这片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回荡。
士兵们满脸疲惫,身上的军装早已破旧不堪,血迹与尘土交织。他们抱着枪,斜倚在并不高大的城墙之上,稍作休息。军医们则忙碌地穿梭其中,神色焦急,四处奔走检查着士兵们的伤情。
“林业你小子没事吧!”林雄胡乱地擦拭着被硝烟熏得黢黑的脸庞,大声问道。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林业艰难地在床上翻转身体,他的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和血迹的军装上。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大片衣衫,他紧咬着牙关,腮帮上的肌肉因极度忍耐而剧烈颤抖,嘴唇都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却还是硬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说道“没事,这点伤算啥!佛朗哥的毛瑟枪威力太小了,想要我的命,哼,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林业捂着伤口,强装轻松地说道。然而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伤口,心里暗自担心伤口是否会恶化,是否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你小子就是嘴硬,刚才医生跟我说,就差那么一点,你的腰子可就废了。哎,可怜我那还没进门的弟媳妇哟。”林雄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打趣着。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关切和忧虑。
“去,说的什么话。和我讲讲现在战况究竟怎样了。”林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用对局势的关心来转移自己对伤痛的注意力。
林雄神情沮丧,缓缓说道“伊拉甘三面环水,只有南门遭受的损失过大,其他位置遭受的多是炮击。都怪我啊!”林雄说着,懊恼地坐下,狠狠捶了自己一拳。
他想起曾经与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是多么英勇无畏,可如今却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雄哥,你这是干嘛,决策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怎能都怪你。”林业强忍着疼痛,想要伸手去阻拦林雄,却因伤口的牵扯而倒吸一口凉气,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一阵黑,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
“要不是我不听你的建议,执意攻打伊拉甘,咱们兄弟也不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林雄满心懊悔,一个粗犷的汉子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接着又说道“我已经电报告知了大队长,请求处分。”
林业放下昂着的脖子,无力地躺倒,重重地喘了口粗气,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刀在胸腔里搅动,他的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努力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糊涂啊,直接打出去,我和受伤的弟兄们给你们掩护。”
“兄弟,别说了,我不可能带人打出去,你忘了我们的口号了?不抛弃,不放弃!丢下你和那么多受伤的兄弟!我林雄还是人吗?”林雄的眼睛里充满了决绝与坚定。他想起入伍时的誓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身边的兄弟。
办公厅内,贾锦城紧盯着手中的电报,神色瞬间凝重,心也猛地揪了起来。“回电,务必询问林业的伤情。让他们务必固守待援!”他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通讯兵迅而准确地记录好,旋即如风一般跑回电讯室回电。
“李勇,快去帮我告知林正,抽调两艘炮艇和一艘补给船随我南下救援,老子明天就不给他送行了。另外,通知王刚在码头仓库把弹药和医疗用品补充完备,等我到了即刻出。”贾锦城目光如炬,下达着命令。
“是!”李勇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跑出去安排。
卫士班早已在门外整齐集结,贾锦城匆匆告别了父亲,翻身上马,朝着码头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烟尘。
军工厂码头,王刚接到通知后,正心急火燎地安排人手搬运弹药,嘴里不停地催促着“度快点,都加把劲,赶快!”
“王刚,你把四艘炮艇全部带去,一定要确保大队长的安全。”林正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语气急切而焦虑。
“可是,中队长,您北上剿匪也需要兵力啊。”王刚面露难色,声音中透着为难。
“你别管了,等下大队长来了,我来跟他说,赶快装运物资!”林正业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道。
一阵烟尘滚滚涌起,伴随着急促而响亮的马蹄声,贾锦城一行人风驰电掣般赶到码头。
林正急忙上前接过马缰,递给了身边的侍卫,紧接着说道“大队长,四艘炮艇您全带走吧,这样能更安全一些。”
贾锦城略带惊讶地看了眼林正,说道“我全带着,那你怎么办?”
“大队长,我这还有驱逐舰呢,您还不信您亲自设计的驱逐舰的火力?”林正半开玩笑地说着,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贾锦城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他的安排。林正又紧走几步,说道“大队长,这是郑浩,刚提拔的小队长,让他的小队配合此次救援行动。”
一个身姿挺拔、头乌黑且干净利落的小伙子,激动不已地看着贾锦城,立正敬礼大声道“报告,大队长,我是二中队第三小队的小队长郑浩。”
贾锦城上下打量了一下郑浩,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正,笑着说道“我说你小子现在倒像是我肚里的蛔虫了,事情都能提前安排到我前头去了。”
林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谄媚地说道“大队长培养有方,培养有方。”
“报告大队长,所有人员和弹药物资已经装船,是否启航?”王刚一路小跑过来,立正敬礼焦急的问道。
贾锦城还了一礼,果断说道“启航!”
“是!”王刚转身跑回。
“行了,兄弟,明天我就不为你送行了,这次行动要多留意前往欧洲和鹰酱的货船。”贾锦城和林正握了握手,便带着郑浩一行登船而去。
“中队长,您说大队长让我们注意大陆开往欧洲和鹰酱的货船是怎么回事啊?”秦授满心疑惑地问道。
林正面色担忧,沉声道“大队长如此安排,我们照做便是了。我还是担心啊,听李勇说对方可是有三个团。”
海面上,金色的阳光如细碎的金粉般洒下,波光粼粼。四艘炮艇和一艘补给船整齐排列在码头边,随着启航命令的下达,动机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打破了海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