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眉心微拧,脸色严肃,可口吻却没多大变化,听上去依然一副吊儿郎当地玩笑语气,“你跪不跪的,我其实并不在乎。你要是想找言听,随你去找,只要你找得到,能问出什么,就看你本事了。”
说完,他啪地一下挂了电话,虽说终于出了口恶气,可比起爽快,他更疑虑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姚湛空有此变化。
他在意宋磬声,自然会连带着关注姚湛空的动向。
据他所知,今天是姚氏发布会后第一个正式面向外界谈合作的日子,能出场的绝不是什么小人物,会议也绝没有中场休息的说法。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姚湛空这个工作狂丢下这么重要的会议,一刻也不能等地给他拨来电话。
而这件事,一定与宋磬声有关。
可会是什么呢?
裴野鹤蹙眉细思,可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姚湛空的电话又拨了进来。
依姚湛空的脑子,他几乎从未有过现在这样落于下风、需要求人的时刻,所以裴野鹤心情很好地接起了电话,想要再讽他一句。
可姚湛空的声音刚传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姚湛空说:“言听跑了,对吧?”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满是笃定。
裴野鹤面容僵硬,矢口否认,“没有。”
可姚湛空压根没听他的答案,裴野鹤话音落地的同时,他的手机里也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操!”裴野鹤罕见地爆了粗口。
姚湛空“诡狐”的称呼不是白得的,他在逻辑方面简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甚至连裴野鹤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那句“言听随你去找”,就已经暴露了言听早已不在他手里的事实。
如果言听还在他手里,他是不可能说出这句话的,除非言听消失在了他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才能如此笃定地叫嚣,让姚湛空随意拿人拷问。
再者,姚湛空第一次抓捕叶颂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很清楚,像叶颂桦这样的人,是有凭空消失在原地的本事的。
可他一开始没有嘱咐裴野鹤,一是觉得以他的本事,言听未必能逃脱;二来,他也存了为宋磬声着想的心思,既然宋磬声不想让他们知道内情,那言听就算跑了,也是无害无利的一件事。
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言听一旦消失,线索就算是断了。
那头的裴野鹤收起电话便是一连串的诅咒,发泄一通后心情才好了些。
思绪一转,他脸上又扬起了笑。
言听的确逃了,他逃得突然,甚至是在精神已经被彻底控制的程度下逃的。
裴野鹤出现的突然,言听刚扬起笑脸打算和他打招呼,就被裴野鹤瞬间控制住了,但他的意识刚进入言听的脑子不久,他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看到许多内容。
而这些东西里,有一个宋磬声无法抗拒的秘密。
他从没想过要挟宋磬声,更没想过用自己拿到的情报去换取什么利益,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宋磬声的心甘情愿。
可若是求不来,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宋磬声死了。
可腐烂的却是他。
这六年里,他活着也死了没什么两样,折磨他的除了爱与思念,还有他因求不得而产生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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