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话音刚落,看到麻子迅疾拍到自己手里的一把银豆儿,刚刚吞的那口烟呛得老泪出来了,蒙声咳嗽还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豆不松。
“成交!老爷子再会。”麻子麻利的把竹笼递给王小胖。
“呵呵,真是个败家子儿,看你回家后不被你大打烂你崽子的屁股。”老汉摸了会儿怀里的银豆子,起身打包找同村的后生扫货回寨,几颗银豆子现在就是老汉的底气,腰也渐渐挺直,步步生风。
“胖子,二狗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喊下百草堂里一伙计,咱三儿在这镇子人生地不熟的,买那么多货,别被坑了,总得扯扯虎皮。”麻子说完便再次走进街道对面的百草堂。
“诶,是张小哥,是来找我们掌柜吗?”百草堂的王掌柜的贴身副手小德子刚出门就碰到了进门的张麻子。
“不,是专门寻德哥你的。我准备买些货,量有些多,这临河镇人生地不熟的,德哥若不忙的话,想请德哥给把把关。”麻子笑道。
“张小哥说笑了,你与我们掌柜供奉相谈甚欢,这小小临河镇哪个胆子敢。叫我胜德就行,走,正好我有空顺路。”王胜德一听是麻子专门寻他帮忙,心里莫名激动起来,年轻被认可的感觉莫过于此。
“这是我两个兄弟,王福贵,王水芹。”
“这是百草堂管事,王胜德大哥。”
“不敢,不敢,就一跑腿的。”
几位一阵寒暄后,直奔镇上最大的布坊,走量最多的就是最适宜的,买回家不会挨埋怨的。时兴的丈里青,丈里红,各来两匹,木棉细绒来两大包,足够全村缝制新棉衣了,各类彩丝彩线,差点清了一品坊的库存。
幸亏剩下的是些针头簪花的小物件,掌柜的立马跑隔壁老友那儿救了场,不然号称衣裳行头最全的一品坊要栽个名声大跟头。莫得办法,话吹出来了,一脸杠气的王二狗要在布坊买些很普通的簪花,这让掌柜的很是心堵,怪就怪自己嘴快看不起人。
本来王胜德有些惊讶,慢慢也就习惯,这货量是照着全村三十几户人家买的,算不得啥。采购的几坛子猪油菜油乐得油磨坊的油掌柜脸上差点也挤出几滴油来。
这下四人有些冷场,这货量好像有点大,王胜德为了挽回“顺路”尊严,提议先和麻子去镇西头的车马集市借车。
无奈壕气的麻子一眼就相中一头的病母牛,可惜牛贩子张口吞天,机智的王胜德总算插了几句话,“百草堂的人从来不欺压良善,”说话时顺便抚了下左胸边的百草堂标识。
事情变得顺心起来,麻子腰斩价拿下牛车,顺带一柄赶牛鞭。钱货两讫后,麻子只是摸了摸牛肚子一阵推拿,病牛便痛快的连放几个臭屁拉下几泡牛屎,精气神儿回来了,把现在的几位牛经济整的一愣一愣的。
麻子架着牛车跑到了走马的度,王胜德坐在牛车上静静的看着驾车的张麻子,果然高人出手不凡,十两搞定一头健牛带车架子。
麻子也没忘记廖爷好酒,酒肆库存的老酒几坛全被高价笑纳,至于王胖子爱吃的蜜饯枣儿,绿豆糕更是清了人家两天的存量,撑死这死胖子,至于王二狗的惊喜更是一把百锻的短剑,铁匠搁坑底下珍藏被翻出的得意之作。
王二狗跟王小胖欢喜的驾着牛车往镇南口走去,满满的货,满满的满意,而麻子跟着王胜德来到镇子手艺最好的鲁家工坊另有一事。坊间传闻,临河镇的鲁家工坊参与过府城县城衙门的修缮,那手艺肯定不一般。
麻子没见到工坊把头老师傅鲁先生,但也惊动了工坊的大师兄张大梁,麻子的这单儿油水忒大。要求河边建一木石结构的磨坊,外架设两台水车,能浇田能磨面能磨油,功能多还易检修,石料木料自备的话,趁着水位低赶紧动工到来年春完工再加五十两白银。
大师兄眼睛红了,大气应下这门大买卖,遂后拉着几位白胡子的师伯师叔翻着独家营造秘簙,誓把这次硬单作为自己的出师大仪,并代师父收下了麻子一金叶子作订金,定下不日将动身,此金叶子可置换五十两白银。
麻子辞别王胜德时,摁到其手中五两银元宝名曰喝茶解乏,王胜德望着麻子一身素朴衣,高山明月般风姿,感觉与其相处的个把时辰,对自己震撼甚大,本以为自己多优秀呢。痴长几岁啊,此子不凡,怪不得自己二叔和堂里的一等供奉白老这么以礼相待呢。
“麻儿哥,回来了,来尝尝这喷香豆儿,可香了。”王小胖嘴里嚼着豆子坐在牛车上四望时,刚好瞅得他麻儿哥刚出镇子城门口儿。
“麻子哥,咱买这么多咋回村儿啊?”王二狗摸着淡青色的竹编蒸笼。集市摊儿那个手艺的很好的老篾匠彻底收摊,年前的存货都被三人笑纳了,更免费现场给小河狸编作一个能里面原地跑步的小竹窝,从此小河狸离开麻子的怀投入竹窝无尽的小竹风轮中,它小小的脑袋坚信,只要它跑的快,竹轮就会呼呼的出现风笛的声音,不过目前已经消耗三个喷香豆儿也不见风笛声,麻子早早把两头的喉管塞住了,嗡嗡的声音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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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麻子,你们不过日子了这是?”王二拉着满满的货来到牛车前,一脸惊异的看看牛车上满登登的货又盯了下嘴里嚼不停的麻子。
“哈哈,二叔,来嗑豆子,喷香喷香的,是廖爷点小财,念及同乡,索性过个肥年。来,给二婶捎的簪花,虽然是鎏铜的,可上面几个珠子可是珍珠啊。”麻子把手里的豆子捧给王二后,从怀里摸出一柄金黄色的簪花塞进王二怀中。
“行,麻子你做事还是这么大气,你二叔嘴巴紧紧的,放心吧。诸事备好?咱这就启程回家?”
“已好,启程!”
王二乐呵呵的嚼着香豆儿,一个响鞭落在大青骡的屁股上空。后面牛车上王二狗跟王小胖共驾牛车,谁也不让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临河镇上的鲁家工坊里,几位花白师傅们正抽着旱烟吞云吐雾,呛得一旁的张大梁直皱眉强忍着不咳嗽。一锅子烟的功夫,张大梁的师伯往鞋帮子上磕了磕烟锅子,说道:“梁子,给你师父去信吧,把咱商量的几个样图邮过去,让他给把把关,莫出差池,这么肥的单子呢可不能让东家给笑看了。”
忍得脸通红的大梁子起身逃离这片云烟密布之地。烟雾中露出几位花白老汉满脸的愁容,鲁大师的师兄也就是大梁的师伯一声叹息道:“草率了。哎。”一声叹息也把几位师弟叹到心底,单子是肥但太考验他们的技艺了。
“廖叔,这几日辛苦了,大恩没齿不忘,刘二叔把咱存酒窖里那几坛三十年份的莲花白全给廖叔打包。”刘静姝嘴角含笑,对着静候一旁的刘管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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